女人伸过另一只手,从背后里拔出枪。
青年愣愣地看着抵在额头的枪管,有些难以置信。
“这枪也是他们今天带给你的吗?”
女人没有回应。
赫德森看见这一幕,深吸口气,缓缓后退。
气氛就这样僵持着,蔓延的火海已然烧到了房里,滚滚的浓烟充斥着空间。
“砰”
“砰”
两声枪响。
女人瘫软地倒在椅子上,闭上眼。
最终她还是没有动手,子弹仅仅只是擦过了青年的下颚,留下道灼烧的痕迹
而另一颗从她头骨穿过。
她选择了自杀。
风撩开女人散乱的头发,露出脖子上青紫的勒痕。
时间似乎逐渐停滞,灼热的火浪,和窗外凄惨的叫喊也在这一刻平息。
散落的飞灰模糊了秦忆的视线。
身体的控制权已经回到了他的手上,稍作迟疑,秦忆拨开一旁床头的枕套。
意料之中的铁链。
他将银白的镣铐紧紧握住。
天旋地转,脑海深处,卷轴悬浮于半空。
副本游轮探索度:百分之十五
奖励:道具额度x1(可额外将一件副本道具带出游戏)
大雾弥漫,狭小的空间里一道红白的身影近在咫尺。
相隔不过寸许,被附身的躯壳几乎贴在了身前。
秦忆静静看着,齐膝的白裙上沾染着长久不散的血迹。
突然,那具身体开始颤抖,僵硬的面孔有些扭曲变形,看不出是愤怒还是恐惧。
秦忆拿出了镣铐。
自从脱离了精神世界以后,这东西好像就成了副本道具,彻底失去了金属光泽,变成古董照片似的黑白色。
只要他接触上去,意识中就会出现其相关的信息。
时间外的囚禁:可将处于恐惧状态下的任意物体羁押,若使用者拒绝假释,则无法反抗,无法逃离。
当镣铐接触上面前的白裙的瞬间,两者一同消失在了面前。
秦忆静下心,终于是松了口气。
随手捡起地上掉落的油灯,拖着疲惫的身体站了起来。
在回去休息之前,他有个地方想过去看看。
精神世界里牢笼的位置。
惊讶,诧异,又或许是意料之中。
当他撞开了大门,在记忆中幕布的位置摸到了什么不对劲的地方。
像是重新焊接造成的凹凸不平。
看来精神世界中的那一切就曾发生在现在脚下的游轮。
秦忆长长叹了口气,闭上眼垂下头。
然而,在他没有注意到的地方,几滴黑色的液体逐渐渗透而出。
明明面前空无一物,一旁窗户的玻璃上,却倒映出个越发深邃的黑影——初进副本时那个镜子里的家伙。
这晚秦忆直接在这房间里沉沉睡下了。
一袭黑袍在身外开始凝聚,数十分钟后猝然消失地一干二净。
等他再次醒来,窗外还是灰蒙蒙的一片,雨停了,刮着大风,掀起的海浪铺天盖地。
揉着阵痛的太阳穴,秦忆走在回到医务室的路上。
昨晚他睡的并不安生,总觉得身下的床在摇晃,还破天荒的做了个梦。
梦里他回到了早已被遗忘,缺失了记忆的儿时,空气中带着熟悉的,发霉的味道。
披着黑袍的他踉跄着推开了门,抬起头,灰色的天空之上,一双死寂的瞳孔恰好望了过来。
但到了这里,他就醒了。
身旁,几个水手匆忙走过,秦忆习惯性的抬起手,打声招呼。
“赫德森先生?”水手惊呼出声。
“真的是赫德森先生吗?”
另一个相貌粗犷的水手一把捏住秦忆肩膀,像是见到了什么不可思议似的事情,瞪大了眼。
“这是,怎么了?”秦忆略带疑惑。
水手难以置信道:“你不知道?”
“昨晚船舱里忽然起了大雾,里面还有怪物,好多人都看见了,不少房间在雾里头的呆子不是死,就是消失了。”
等他好不容易费了番功夫弄明白状况,水手又被叫走了。
听意思好像是船上的监控坏了。
连带着刚准备回医务室的秦忆也被叫去了船长室。
“有什么事吗?”秦忆瞟了眼墙上的仪表,坐到一旁的椅子上。
贝奇船长道:“你那个叫伊尔的助手怀孕了,听她自己说,好像已经四个多月了。”
“在海上知道这种事,确实不是个好消息”秦忆顿了顿,紧接着道。
“如果没有什么别的事,我就先走了。”
“赫德森,我们疏远了很多。”贝奇船长颓废地摇了摇头。
秦忆并没有回复,只是忽然开口,指着块屏幕道:“这是什么?”
“啊?”贝奇船长转过脑袋,“你说的是电子海图?”
秦忆点了点头,并没有再做出什么行动。
如果他的记忆没有出错的话,显示器上的画面他曾在另一个时间的船长室里见过一模一样的。
看着面前留着络腮胡的男人,不知为何他想起了精神世界的青年。
晃了晃脑袋,秦忆旁若无人地起身准备离去。
忽然又意识到自己已经离开了那白裙的精神世界,扭过头道。
“我今天有些不舒服,先走了。”
身后传来贝奇船长的高喊:“难道是因为你推了船员那事吗?我只是做个样子。”
秦忆迈出大门,头也不回道:“没有。”
平日里人来人往的过道今天几乎不见任何身影,医务室里的三个病患也被转移到了其他地方
自从昨晚那出事以后,海员餐厅也被搬到了另一头。
水手长今天难得没有继续缠着伊尔取乐,气氛出乎意料地安静。
秦忆默不作声跟在几人身后。
只是刚进餐厅他就发现了些不对劲的地方。
角落里四五个貌似才十六七岁并不是船员的食客死死望向这边。
秦忆皱了皱眉。
伊尔悄悄把头侧了过来:“这几个孩子陪同的监护人在昨晚消失了。”
“他们今天看其他活下来的人都是这副模样,就不去计较了吧?”
秦忆抬了抬下巴,示意伊尔看过去,“那边呢?又是什么情况?”
另一侧拐角坐着个棕色皮肤的男人,应该是个墨西哥裔,两侧站着几个穿着安保公司制服的中年。
伊尔道:“听说是个偷渡客,之前一直不知道躲在哪里,直到昨晚出了事才被发现,早上你没回来的时候,还被带到医务室检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