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边的酒吧里忽然冲进来一群船员,他们关掉了嘈杂的音乐,把众人堵在DJ台前。为首的大副将航线偏离,遭遇大雾,没有信号的事情通通说了出来。
当大副说完台下面已经乱成了一片,只有为数不多的几人还保持着镇定。
只是因为有近百个船员的镇场才没彻底暴乱。
看着眼前乱了分寸的游客,大副隐隐透出满意的神情,指挥着跟随而来手下,强硬地将船上那些为数不多的重要物资收集走搬进仓库。
午夜两点,秦忆偷偷摸出房间,这个点人并不多,他提着从垃圾堆一样的藏品里翻出的油灯,装上黑蜡后缓缓在船舱里面四处行走。
已经到了深夜,通道里相隔很远才会亮起一盏灯,显得四周一片昏暗。缓步穿过走廊,耳边响起隐约的撞击声,偶尔还夹杂着女人的低喘。
身旁的门在撞击声中被打开,一个裹着白色纱布的女人悄悄走了出来,凹凸有致的身形朦胧可见。
当女人回过头,他赫然发现,这是刚来副本时那个坐在他对面妖娆的女人。
女人一脸笑意,脸色绯红,贴上他耳朵,半调侃地说到‘‘姐姐,你和客人玩什么游戏呢,还带着油灯。’’
锁骨处红痕都抵到他眼睛上了。
这时又一扇门被打开,一个化着浓妆的女人探出头招呼道:‘‘该回来了艾丽莎。’’
纱布女人,连忙跑回去,临走前还不忘叮嘱秦忆:‘‘这些客人可没一个好东西,记得带,别到时候被传染了什么不好的东西。’’
他一脸尴尬,手足无措地看着女人,直到女人消失在门里。
“这……这玩意,牛掰”秦忆举起油灯,对着豆大的火光翻了个白眼。
他已经无力吐槽了。
越是向着通道尽头,越是显得昏暗。
灯罩里火光攒动,背后身影绰绰。
狂风拍击着玻璃,发出阵阵响动。忽然,视线尽头似乎有什么东西闪过。
秦忆凝神环视四周,缓步跟了上去。
灯罩里的蜡烛越发刺目,空气里环绕着一股甜腻的腥味。
这具身体视力似乎并不怎么样,远远地秦忆只看见了一抹混杂着红白两色翻动的布料。
就在经过转角,那东西突兀地停在了储藏室门口,像是瞬间失去了动力,瘫软地倒在地上。
秦忆顿住身形,站在远处静静观望。
寂静的空间里扭动脖子时骨骼的摩擦声似乎也清晰可闻。
他眼睁睁地看着,那团衣物犹如血水般沿着铁门底下的缝隙缓缓钻了进去。
不消片刻,墙内传来一声沉闷的倒地声,紧接着伴随而来又是玻璃碎裂的响动。
秦忆稍作犹豫,虽然自从那东西停在门前他就发现,储藏室里亮着灯光,里面可能有人。
但这样一昧的逃避更不是个办法!他深吸口气,迈步上去握住了把手。
“嘎吱”
泛着冷冽光泽的金属大门摇晃着被推开了道缝隙。
甜腻到发腥的黑烛,掩盖了生人的气息。
库房的地面上躺着一个青年,明显不合身的长裙似乎被什么怪力强行套到了身上。
腰腹,脊背上,线脚崩裂,露出里面早已血肉模糊的肌肤。
男人还有意识,挣扎着抬起了头,哀求地看向门外的秦忆,明明张着嘴却发不出任何声音,即便是混杂着血沫的嘶吼。
秦忆看着眼前的这一幕,搭在门框上的手抑制不住地颤抖着, 尖锐的敲击声回响在廊道。
就在男人皮肤下,另一张人脸挣扎着想要破体而出,五官已经逐渐在皮肤下显露出轮廓。
男人手上还紧握着碎裂的酒瓶,一遍遍刮过身上的皮肤,混杂着酒精的血液已然蔓延到了门口。
秦忆后退一步,风很大,吹开了遮掩的窗户。
油灯摇曳着,空气里又掺杂进腐烂发霉的异味。
裹挟着大雾的风扑灭了黑烛刺目的亮光。
霎时间,秦忆立即反应过来,再也不顾一切拔腿就跑,苍白的浓雾犹如附骨之蛆,依存于衣角,将黑烛余留的气息蚕食殆尽。
那团红白的衣物操纵着还不熟悉的肢体,踉跄着追赶,一头扑进了雾中。
秦忆强打起精神,不知为何,自从他进入雾中开始,眼前越发模糊,精神甚至开始低迷,昏昏欲睡。
回忆着脑中大概的地形,秦忆一手推开员工通道的大门,摸索着扣上了门栓。
这雾虽然消磨了身上黑烛的气息,但终究还是掩盖住了人味。
耳边的脚步声越来越远,秦忆缓缓松了口气。
腐烂死亡的味道充斥着鼻腔。
原先还在脑中沉睡的卷轴不由控制地出现在手上,一道漆黑的人影在雾中若隐若现。
“苍白雾行副本效果触发。”
“与诡异处于同一时间同一浓雾下,玩家将进入诡异精神世界。”
“倒计时五秒”
“请选择时间流速差。”
秦忆深吸一口气,攥紧拳头,意识弥留之际低声开口。
“最高!”
温和的阳光触及皮肤,带着暖意。
秦忆抿着唇,看向周边,依旧是艘游轮。
或许在诡异的记忆中某些人并没有过于重要,秦忆一眼望去,身旁不少一同晒着太阳的仅仅只有一张面目模糊的脸,更有些甚至看不到五官。
只是,水池里,自己的倒影清晰可见。
一副绅士斯文的模样。
显然是赫德森年轻时的样子,看上去大概早了好些年。
不过这可不是一个好事,至少证明了自己穿越游戏的这具身体在诡异的记忆里印象深刻。
秦忆起身离开,这里的一切总让他感觉十分怪异。
刚走开不过两步,秦忆忽然发现,嘴里有一股冰凉的咖啡味。
转过头,自己刚刚离开的位置上,一杯咖啡悬浮在半空,棕褐色的液体凭空消失。
片刻后,经过几轮试探,秦忆发现,这里的一切好像仅仅只是呆板的意识。
身旁其余人的询问搭讪即便他并没有回复,也依旧会得到既定的结果。
“很明显了,那玩意与我有脱不开的关系,而且我并不知道这身体每时每刻究竟在干什么,或许身体的感触,会是个很好的判断方法。”秦忆心中暗自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