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是我门缝里面看人,将人瞧扁了!”韩望书心里松了一口气,“可是我并未哄你,那消息定是小世子委托梅小姐传出来的。”
“又这种可能,可是也不排除是梅小姐从宫里面得到讯息,通风报信的。”
“这怎么会?她不知我来京都,就算是听梅相说了,也不知我人在眉城。”
“那又有何难?你们老宅的大门又不是第一天开门的,你们的老厉也不是个很会保守秘密的人,只要多给些银两,他简直会是知无不言言无不尽,梅小姐哪里还找不到你了!”
“韩将军,你也是奇怪,问你谁传来的信的时候,你就大大方方说就好了,为何还要支支吾吾,这不是让别人起疑么,当着姨娘和阑珊的面还好说,还有季真人在。我看你那不是此次无银三百两,是存心叫我难堪!”
“我哪里有!我哪里会存心!”韩望书更是涨红了脸。其实,在看到那熟悉的字迹时,他浑身的血便往上涌了。以至于后来别人问他什么,他的脑子里像是糊了一层浆糊似的,别的再问他什么,他都是木然的。
“罢了,罢了!不逗你了。”南屏瞧着韩望书脸红,又知道他心眼小,方才也没吃什么东西,万一一会儿胃痛的老毛病又犯了,可是不妙了。
“你说,若是不是云儿出事,你我两人真也会被东厂的人带走么?”
“那是自然,皇亲国戚在东厂那里都没有面子,何况是你我?”韩望书皱眉道。
“可是错处是什么?总是不至于就是因为去参加了王妃的葬礼吧。”
“就算是这回事,总也不会说的那么直白!总是会寻出些其他的什么错处来。”
“什么错处?府尹大人一向勤政为民,他有何错处?”南屏急道。
“没有错处也是错处。”韩望书说道,“也北尘王爷有瓜葛倒还算是小事,王爷王妃毕竟已经不在人世,冯公公又有话带到,让大世子袭王位,便是有事情也不会是大事情。怕就怕在,总是有人黄雀在后,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
“你是说,就怕是带走府尹大人,其实和王府的事情没有关系,一直是有人盯上他。”
韩望书点头:“正是!你也知道,府尹大人原是前朝老臣的后裔。本就是身份微妙。”
“身份微妙又则怎么样?这殊地天寒地冻,又是什么好地方了!”南屏不屑道。
“你别瞧着殊地物产贫瘠,气候恶劣,比不上你们烟城那种荣华富贵之乡,可是别忘了,这还是兵家必争之地,若是可有可无,我们韩将军为何要在这里戍边多年?想做这个肥缺的人多了去了!”
“肥缺?”南屏诧异道,“说来你真是不信,府尹大人当真是两袖清风,他家里没什么东西的。你记不记得那年,我在他们府里住了好些日子,就是帮着梳理账目,看着他们仓库里的那点东西,我真是有点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我们桂家管家的儿子,后来也得了小官做做,因那管家之子能念书,也少不了我爹爹的接济。他走马上任之前,便在自己的宅子摆了几桌酒席,请我们过去乐呵乐呵。当时,晚钟还说,这么个小园子,厅堂里有没几件像样的摆件,这日子过得当真是清苦极了。”
南屏续道:“我们从小出入的都是富贵之家,那是我们去过的最不像样的宅子,记忆非常深刻。可当我踏进府尹大人家里时,竟还觉得我们管家之子的宅院也不是那么拿不出手呢!”
“真有那么拿不出手么?”韩望书回想起府尹大人府上的陈列,觉得也并没有南屏说的那般吓人。
可再一回想,又想起,南屏去梳理账目数日不归,他心中惦记,不知所措,正巧接到有府尹大人的信件,便登上门去送信。
“你想到了什么?”
“没什么,还是那年去府尹大人府上送信的事,我记得当时因为犯了胃疾,还在府尹大人家住了一夜。”
“亏你还记得那么丢人的事!不过,我记得,那来信的人便是北尘王爷说小郡主走丢的事,那是王爷着急,用军中的路子将信快马加鞭地送来的!唉,那时候,王爷王妃还在,小郡主还是个天真烂漫的少女。府尹大人也没遭受祸端……”
“可不是么!我记得你当时在府尹大人府上住了好久,若是没有太复杂的账目,为何要耽搁那么久,还是存心不想回去?”
“谁乐意回去看你那张冰块脸!”南屏啐道。
回首往事,令她很是感慨。可是她突然想起,当时耽搁了那么久,有大半的原因是不想回去,着急同韩望书和离,可后来的缘由却是,府尹大人让她在账册上添了许多根本不存在名贵东西。
“我想起来了!韩将军,府尹大人定是有错处的!不知道贪墨,算不算是错处?”
“贪墨?你方才不是说大人两袖清风,家贫的好不如你们桂府的管家之子,这会子,怎么又扯到贪墨上来?”
“大人的确是两袖清风,可是我做出的账册却不是,其中四本都密密麻麻地登记着各地的奇珍异宝。”
“南屏,你这是做何?你也不能看府尹大人家不如你们桂府,便随意为人家添置东西啊!”韩望书着急地说道,“再说,夫人同你一向交好,你这般恶作剧,是个大罪过啊!”
“这事和何夫人一点关系都没有,是大人叫我这么做的。大人当时和我说了很多话,我当时还似懂非懂,现在想来,那就是大人在为今日留的后路啊!”
“他担心有人觊觎他这官位,捏造出许多莫须有的罪名,大人还知道圣上多疑,他若真是两袖清风,受尽爱戴反倒是件麻烦事,倒不如捏造出些罪状来,让圣上知道,他有所图,并不是在边陲之地收买人心,这样,若是真有什么事情反倒能躲过一劫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