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儿回来时,第一件事便是找爹爹。
当得知韩望书出门的消息之后,她面露委屈,险些哭出声来。
南屏不免笑道,“如今是这般,不是着急说走的时候了?”
这时欢儿也在一旁说道:“阿姐,爹爹还总是念叨你呢。”
云儿听了这话,鼻子一酸,终于掉下眼泪来。
“季真人,路途还顺利?我们云儿可还听话。”南屏问道。
“她还好。”季潮平道,“韩将军出门多久了,可知归期?”
“才出门,归期尚不可知。”南屏见他似有话说,“怎么,你找韩将军有事么?”
季潮平原想着旁敲侧击一下,不要随意给云儿金叶子这件事,可见韩望书不在,他觉得和南屏说此事,也不大妥当,便说道:“我想着,将云儿送回来之后,稍稍逗留几日便要告辞了,也不知能不能见上韩将军一面。”
“怎么,着急要走?”南屏问道,“不是才回来么?”
“却是有许多冗杂之事要处理。”
还在抹眼泪的云儿听得师父也要离开,心中的忧愁更甚,“师父,你当真要走?你不说带我去看看穷苦人家是怎么过活的么?”
“云儿是做错什么了么?云儿已同素柏师兄道了歉。云儿答应师父以后不再将金叶子送人了!”
听得方才未说出口的金叶子之事被云儿的童言无忌抖落出来,季潮平面露尴尬。
南屏也清晰地听清了金叶子几个字,又瞧见季潮平欲言又止的神色,轻咳了几声道,“真人,那金叶子是我叫云儿带在身上的,这出门在外,就怕有个变数,我想着,带些傍身,总是没有有益无害……”
“娘亲,你下次别再给我金叶子了,我师父看见了都不高兴了。”
“云儿,莫要乱说!”季潮平忙呵斥道。
人人看见金叶子都是喜笑颜开,可总有些人和金银有仇,不消说,这季潮平便是后者,南屏暗想,又说道:“真人是觉得有何不妥么?请不吝赐教。”
“赐教不敢当。既然话说到这里,有几句话倒也同韩夫人说说罢。金叶子在韩夫人眼里并不算什么,可是云儿年纪尚小,对银钱之事完全没有概念。大把大把的金叶子握在手里,还如何能体恤贫苦弱小生存之不易?再者说,她所接触之人喜欢银钱的自然有,可这世上也不乏有风骨之人,贸然送银钱,只会适得其反。”
这些话,韩望书自然也说过,可是他只要一提起,南屏就会撒娇打岔。韩望书便不会再说下去。
如今,听得外人如此说,南屏虽说有些挂不住面子,可好在她性情极好,也知这季潮平是真心为云儿好,便说道:“真人休要责怪,以后不给她便是。”
“我敢问夫人一句,你可知这一片金叶子够庄上贫苦人家过活多久?”
南屏终日与银钱打交道,可往来账目都是天价的数目。她与贫苦人家唯一打交道的便是在桂府时施粥施药。对于那些人要花多少银子,她真是一无所知。
她犹豫了一下,还是摇了摇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