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姨奶奶放心,妹妹的事我自然会管。”
等清儿离开一会儿,珠串说道:“这清儿小姐同三夫人的性子真是太不同了。”
“我才就想说呢,又怕这孩子多心。你说,那廖霜红若是赶上她一半争气,也不会落得今天这个下场!只是看着处事忒歹毒些,不像个有福之人呢!”安夫人道。
“以后的事也不好说,如今这样总是不会叫人欺负了去。”
这两日因云儿的事情,南屏故意淡着韩望书。
韩望书本就是个脸皮薄的,不大会主动找话茬。
两人在寝房里,也不作声。南屏忍了一会儿,但是也实在想同韩望书说说白如梦的事情。
便开口道:“韩将军近来脾气大得很呢!我不理你,你也不想着理我呗!”
“你这说的什么话?你不是在生气吗?”韩望书依旧小心翼翼。
“你们父女俩存心气我,哪里管我生气不生气?”
“云儿今日不都帮上你的忙了吗?这么丁点儿的孩子,你还当真怪她吗?”
“我可不敢怪她。你不知那孩子张嘴便是我爹爹说怎样怎样,我爹爹说怎样怎样,麦世伯还有其他的人都想笑,又忍住不笑,我真是恨不能找个地缝钻进去。”
“小孩子的话,如何能当真。”
“我也不想当真,可我就是很纳闷儿,怎么韩将军在女儿面前如此能言善道,对着我却从不主动发一言呢?”
韩望书红着脸道:“横竖都是你占理,我也说不过你,只不过你不要欺负我和云儿才好。”
“我吃了熊心豹子胆,敢欺负你们爷俩?你不知云儿当着下人们的面说,你一剑下去,便能取了百十来人的性命!把垂杨都吓坏了,现在一看见我还会问个不停,直问我那是什么武功,什么招式……”
“那孩子真是……”韩望书也是哭笑不得。
“这也没办法,谁让我跟前的人都不中用,垂杨是这样,烟轻干脆直接摔倒在地。”
“烟轻已经无碍了吧!”
“她和孩子都没有什么事,到底还是年纪轻。方才见到梁大哥高兴得什么似的。你知道吗昨儿老宅里还发生了件蹊跷事。”
“哦?什么事?”
“说是那白如梦也不知怎的被吓得卧床不起,安姨娘便命大神二神驱邪,你也知道她们那种路数,能存心将人往死里折腾。他们见唤不醒白如梦,便出了个阴损主意,就是像上次他们所说的那样,在院子中间支了一口大锅。烧上滚水,便让那白如梦置身于那滚水之中,没过多长时间,人直接便昏死过去,现在也不知怎样了。”
“真是太荒唐了!府里从来也没有这等苛责下人之事。”
“这话看怎么说了!对外都可说是大神二神的主意,就连大神二神也可以说,这是在驱邪治病,好多人家也都是如此。这个苛责下人的罪名还真就扣不上。”
韩望书无奈摇了摇头,他知南屏说的也是实情,提起老宅的事,他心很累。也便想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听听且就算了。
可是白如梦到底为何被吓成那样?
“我就想说白如梦和长青的死到底有没有关系?为何再翻出尸首不久之后,她便卧床不起。”韩望书无不担忧地说道,“如果真是这样白如梦要真是被折腾死了,长青这条线索彻底断了!”
“这个你放心,安姨娘是老江湖了!这个分寸她能拿捏,怎么也不会在父亲未在府里的时间,让白如梦活不成,父亲回来她无法交代。”
“话是这样说,但是这种事情一旦出了,哪里能把握好分寸。这么看来,姨娘躲到眉城去,当真不是坏事。”
南屏道:“这话不对,怎么叫躲到眉城去,姨娘又没犯什么错,怎么能是躲呢?她只是自己想通了而已。”
南屏见提起桑夫人之后,韩望书的心情沉重许多,便说道:“你也要想通。我反复说了多少次了,这是件好事。”
“南屏,你不生气啦?”韩望书柔声道。
“生气还会同你说这么多。”南屏未免好笑地说道。
“你不生气就最好了,这两天吓得我大气,也不敢喘一口。”韩望书说这话时熟练地搂住了南屏的腰肢,也不是方才一本正经的模样。他觉得南屏身上似乎有着一种魔力,他只要挨上她的身子,说话都比之前顺畅许多了。
南屏极爱说话,沉默寡言了两天,她自己也很是憋闷,便顺势将头歪在韩望书的肩上,又恢复了那一副巧笑倩兮的模样。
一夜温存之后,韩望书本以为南屏会放过云儿,可是次日,她仍将云儿带去了矿上。
“你这是做什么?你不是不和她生气了吗?矿上灰土土的,昨日孩子回来,小脸儿就造得像小花猫一样,今日何苦还叫她去受罪?”
“我并未叫她去受罪,实话和你说了,最近矿上的罗乱事太多,我真是有些焦头烂额,既然云儿有这本事,便去帮帮我吧。免得她成日家跟着你学了这么多东西,都没有用武之处。”
“天下间还有你桂大小姐搞不赢的事情?”韩望书照例在南屏出门之前,凑上去吃她唇上的胭脂膏子,“这么多难办的事,怎么总不听见你说?若那些人实在难缠,咱们便仍将这矿还给上头便是,我总不想要你这么操心。”
唇上的胭脂膏子被吃光了,南屏气的跳脚,“这到底是个什么毛病?我又要重新涂过才是。”
“做事情哪里有容易的,你自己也是一摊子事,我何苦说出来让你心烦?虽说这件事不是非做不可,但既然已经接手了,哪有半途而废的道理。早先对石炭矿有兴趣,是在家时总听爹爹念叨,一时心痒而已。可是做着做着,又同麦世伯那学了很多东西。这才知道这试探并不是我想的那般简单,它能冶铁,能制盐,用途大得很!再说小郡主那边天寒地冻,再过不久,她的孩子也要出生了。就当是为了小郡主和她的孩子,我也要将这石炭挖出来,不管遇到多难办的事,也没想过打退堂鼓。”
听了南屏这长篇大论,韩望书笑着说,“你呀还总埋怨云儿什么事都争强好胜,这不是同你一样吗?我有时就想就算将你关进牢狱里,让你做什么事,你都总会想着争个头名。”
“争个头名不好吗?你难道愿意自己的夫人说了不算?什么事情都做不成。我这动静闹得如此之大。我一个妇道人家不足为惧,丢人的还是韩将军你呀!”
“我从来都不知道什么是丢人。我只希望你开心。”韩望书说完,便匆匆离开啦。
看着他的背影,南屏心里美滋滋的。
潘布看见南屏又将那个难缠的小女娃儿带着来,头瞬间一个有两个大。
云儿做事情总是有始有终,看见潘布便很热情的打了个招呼,又问道:“昨日我说的事情,你想通了吗?是不是也觉得我说的有点儿道理?”
潘布很不耐烦回答她,可是云儿便像个粘皮糖一般,一直拽着他的衣襟,问个不休。
他没有同小孩子打交道的经验,这才真正体会到什么叫做打打不得,骂不得,不打不骂也躲不掉。
“小小姐说的自然有道理。”
因潘布从不说什么敷衍话,大家听到这话,不由地都笑出声来。
云儿又说:“你既知道那便很好,我肚子里还有许多道理都可以慢慢说给你听。这些道理都是我爹爹告诉我的。我每日都会想个几遍,觉得爹爹说得很是对。”
偏这个时候格桑美朵来催促排工期的事,潘布便没好气的说了句:“没看见我正忙着吗?”
格桑美朵也说:“都是给东家办事,哪个不忙,我只是来传句话而已。”她说完便气冲冲的走掉了。
“潘管事,你又不对了!”云儿皱眉道,“爹爹说一个男子便是再有道理,也不要同女子争执,你即便说得都占理,也没有人会向着你,只会说你欺负了那个女子。格桑美朵只是传话的人而已。你那么跟她说话就是不对,在我们家里,没人会对一个传话的人发火的。我觉得你应该同格桑美朵说声对不起。”
因潘布脾气不好,得罪了不少人,尤其是那个蔡亮听到了潘布如此吃瘪,简直笑得合不拢嘴。潘布失了面子便一言不发,拂袖而去。
一旁的垂杨看不下去,悄悄将云儿拉到一边说道:“小小姐,你听垂杨说句话,那个潘管事也有不得已的苦衷,他人在北面,却得知他的未婚妻子同他解除婚约的消息,这人呐,有了不如意的事,脾气难免会急躁些。小小姐,你那么说话会让他很是下不来台。”
云儿从出生以来就和垂杨要好,垂杨说的话,她是能听进去的,便点头道:“原来是这样,我不知道。垂杨姑姑,那人是你的好朋友吗?若是你的好朋友,也便是我的朋友,我答应你。不再那么说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