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望书又饮酒了!他这次是带着白蘋、白朦胧一起去赴宴的,临行之前便已同昏迷不醒的南屏报备了。
南屏不知他从什么开始变得那么爱赴宴。
夜半时候,他再次如约而至,他靠近的时候,身上还残存着茉莉花的香气,南屏最讨厌茉莉的味道,她想到这味道的出处便是想吐出来。
可韩望书却仍旧靠着她说着,“南屏,你说我这样咱们的家能保住么?”
南屏心说,你这样自然是保不住的,你应该庆幸我起不来,若不是如此,你的命都保不住。可想着想着,她才听出他语调的凄然。
这是韩家要遭难了么?
可是若是遭难的话,更应该低调才对,何必要带着两个小妾如此张扬?
是韩望书人到中年要换个活法,还是另有隐情?
猛然间,她想到了数年之前,她帮着府尹大人做假账的事,当时,府尹大人让她罗列好多并不存在珍宝在他家的账册上,并同她说,即使是要伪装,也要伪装成贪墨之臣,若不是如此,那多疑的圣上总会寻出他们的错处来。
韩望书也是如此么?他已经被寻到了错处了么?
南屏的一颗心提到了喉咙处,她盼着他再说一些,千万不要没说两句就又睡着。
“南屏,我尽力了。可你为什么还不醒过来?我韩望书一生磊落光明,难道为了保住妻小,不得已做出些下作事,也要遭此报应么?”
到底是发生了什么事?韩望书,你说啊,你快说啊!南屏的心中虽说有了个大疑团,可是那长久以来,心中压着她重石,却似已变轻了些,她终于可以好好喘口气了。
就在这个时候,她听见有罗盘的转动的声音,还有那陌生的召唤:“桂南屏,你快回来!你的夫君的双鬓都已斑白。桂南屏,你快回来!那一世你的心愿已了。可这一世的人都还在惦念着你,你快回来!”
这是谁的声音,为什么感觉自己已站起来迷迷糊糊地跟着这个声音走了呢?
“南屏,南屏!”她又听见,闷葫芦遥远的呐喊声,那声音已暗哑,像是呼唤了她很多遍。
“姑爷,姑爷,你这是做什么?”这是烟轻的声音。
“是我没照顾好她,若不是挨了那么一刀,也不会这样,我便也挨上一刀。永远不要醒来才好……”
“不行,韩望书,你快给我住手!”
南屏心急如焚,可一用力,却当真是睁开了眼睛。
韩望书的手里果然拿着那一把从她胸口拔下的刀。
“你,你快把刀给我放下!”南屏断喝道。
“小姐醒了,小姐是醒了么!”垂杨惊道。
听见垂杨的声音,南屏便知自己又一次回来了。她见韩望书呆愣在那里,也没有去管,可也不想完全冷落他,便温柔地抓住了他的手。
此刻,她的目光被一个面目和她极为相像的姑娘吸引。
她又发现,站在她旁边的竟是许久未见的表哥。
“南屏,这是石蜜姑娘。”
“石姑娘,是你救了我?”南屏说着便要起身致谢,却是感觉一阵头晕眼花。
“韩夫人别客气,你这七日未曾进食,像是已是要虚脱了。”石蜜见南屏已回来,即是有些欣慰,又有些怅然若失。
烟轻马上说道:“奴婢这就去煮粥,垂杨,还愣在这里干什么?快走呀!”
曾青墨冲着南屏点了点头,算是打了招呼,便转脸说道:“石姑娘,咱们也出去吧。”
屋内,便只剩了南屏和韩望书两个人。
南屏见韩望书鬓边的头发果真发白,一时之间,便滚出了泪珠。
可那韩望书居然还在发呆,还是没从南屏已醒转中震撼中清醒过来。
“韩将军!韩将军!”南屏叫了他两声,他仍是没反应。
她心说,这个人可真麻烦,便强忍着头晕坐起身来,将唇凑到韩望书的唇边,低声说道:“呆子!”
她吻下去时,韩望书仍是木然,她便继续逗弄他,韩望书的动作这才流畅起来。
两个人吻得难解难分,可南屏终是要虚度,骤一刺激,当真便倒在韩望书的怀里。
这一下,韩望书可吓得不轻,他大声喝着:“石姑娘,石姑娘,南屏她又昏死过去了!”
“别嚷了,韩将军,”南屏气若游丝,“我只是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