骤然听见这三个字,南屏觉得人都沐浴在暖阳里,她简直不敢相信这声韩望书发出来的。
“你,你说什么,再说一遍?”
“你都听见了,也想耍我?”
“我没耍你,我也是愿意听!”
可惜,韩望书再没有回答她,而是拥着她堕入那黑暗里,早将李大夫的叮嘱抛在脑后。
如此休养,临近年关,韩望书的伤也仍是没太好利索。
夜间南屏倒是再也不敢挨着他谁,她怕再折腾两回,真把韩望书的腿弄出点什么毛病来。
除了给他做一日三餐之外,南屏就算是陪着她,也会离他老远。
“你这是算什么拿我当毒蛇猛兽?”韩望书苦笑道,很是不满。
“我倒是愿意你是毒蛇猛兽,这样起码不会伤了自己,”南屏道,“你这天天足不出户,你可知外面都是怎样说我的?”
“怎么说?”
“认识老生常谈呗,他们说我是庄亲王府邪祟转世,也已经令他们的二少爷病入膏肓了。”南屏讲话的时候,当真是再也不敢坐在床铺之上。
“不是说是我被邪祟附身么,怎么又扯到了你的头上?”韩望书笑问。
“你问我,我怎么知道?可能都觉得你是个老实人吧,还是我比较像妖精些。”
“你也知道自己是妖精……”韩望书突然觉得,府上的人倒是慧眼如炬,“他们爱说什么,便由着他们说去呗,又能怎样?”
“怎样?姨娘那边会怎样你会不知?之前被我用金叶子买通的那个大神、二神,她已经全不放在眼里了,这次说是不知道从哪里寻来个狠角色,想是过不了多久就会让韩将军一饱眼福了。不过,说正经的,原定是腊月十八搬家,如今你的腿这样,咱们是搬还是不搬?”
“搬。”韩望书一脸郑重,“既是都准备好了,那就搬,我也只是骨折了而已。老三再怎样年底前也会回来,我知你不喜欢见到他,能少见便少见。再就是,年后你的石炭生意做起来,也便是你自己的产业,不用混在公中。”
“搬家我赞成,可是这石炭矿就在九龙山,怎么能和将军府脱了干系?”
“我年幼之时就来殊地,那石炭不也在那,怎么没人知晓。整件事从发现、勘察、到去京都运作、打点,花的是你桂家的银子,凭的是你桂南屏的本事。和将军府有什么关系?若说是有关系,也便是你自报家门时稍微有些底气。可要是这点好处都没有,你嫁到将军府也纯粹是来受苦的了。”
听着韩望书侃侃而谈,南屏惊讶的不得了,他果真是病了之后便聪明好多。
“韩将军不是不善言谈么?怎么也会如此长篇大论?”
韩望书说过之后,也知道自己超常发挥了,这件事情已经梗在他心里很久了。他知道南屏只是喜欢挣钱,可对实际开销没有什么概念。更不会知道什么是一分钱难倒英雄汉。只要他们在府里住着,总有人会觊觎这石炭生意。他不如将丑话说在前头,那便是南屏的私产,谁也别打主意。如果说南屏刚回来之时,他提出分家之时,存的是讨好南屏的心,可后来又发生了邱幽云的事之后,他便知道,父亲永远都不会清算老三了,他搬家出去的信念更加坚定了。反正分家也简单,他早知公中已烂成什么样子了,这些年俸禄,皇上的赏银也打了水漂。他乐得再无瓜葛。
见南屏好在等待着他的回答的,他轻咳一下,道,“有用的话我还是会说的。”
若是寻常,南屏早就扑过去质问他这话什么意思了,现在她虽忍住不动,可还是用手指刮了刮脸,同他做了个鬼脸。
“过来!”韩望书受不了她娇俏的样子,颤声说道。
“韩将军还是省省吧,让我临走前有点好名声吧。”南屏说着就要往外走。
“南屏,还有一事,若有一天,姨娘同爹爹有了嫌隙,咱么还要接她过去的。”
“用你说?”南屏白了他一眼,出了门。
因要存心躲着韩望书,南屏整个心都扑在搬家这件事情上了。
腊月十八,倒是能如期搬进。按殊地的风俗,他们也请了舞龙舞狮,也开了一台大戏,热闹非常。
韩望书拄着拐杖站了一会儿也仍是支撑不住,便先回屋休息。
所以,当那把刀刺进南屏胸膛的时候,韩望书并不在身边。府上的小厮也都围着戏台看热闹。烟花、戏文、舞龙舞狮分散了太多人的注意。
是波落发现倒在血泊里的南屏的,她遇事沉着冷静并未大肆声张,只告知不远处的韩远书。当南屏被移进内室之时,好多人是不知的。
“先别告诉二少爷!”韩运书见那柄刀插的位置,大呼不妙。他怕儒文看见之后会发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