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连输韩望书五把的事情,南屏起先是难以置信,后来只能用生手手壮来说服自己,她怎么也没怀疑韩望书也有可能并不那么老实。
“不行,不行,我们再来过!”
眼见着南屏急了,韩望书才不再逗她,才没赢过。这个桂大小姐在外的赌品怎么样不得而知,可在他面前就明显不怎么好,若是不让她赢了,恐怕这赌局没法散。
正在南屏幸头正足的时候,烟轻引着韩远书进来了。
“儒文,伤怎么样了?听李大夫说,倒是伤势又重了些。”
待韩远书走近了才发现,他们在做什么,“儒文,你们在掷骰子?你居然……”
韩望书自然知道是大哥是何意思,便不好意思地垂下了头。
“大哥,要不要一起玩?”南屏站起身来,因韩远书是自己人,她虽觉不妥,也知他不会介怀。
“不了,不了,我就是今日回来得早,便寻思看儒文一眼,这还要赶回去看冰儿的书温得怎么样呢!”韩远书自是比韩长亭有眼力见多了,见弟弟、弟妹如此腻歪,他是连一眼都不愿意多看的。
“行了,南屏,你赢了。我认输!”
“你既然是认输,那我就不用再浪费工夫了,快拿出来吧!”南屏摊开手。
“什么?”
“哎呦,韩将军还说话不算话么,自是给我的回信。”
韩远书人还没走出去,就听得那两个人在打情骂俏,就算是再听多少遍,他也是听不得儒文这个调调讲话,便不禁走快些、再走快些。
这边,将来人视若无物夫妻俩还继续。
“回信?什么回信,我有说过么?”平素韩望书都不好意思这般逗她,可方才南屏哭得太过凄惨,他实在是想她多笑笑。
“你,你,你装傻。”南屏来不及收拾骰盅,便凑到韩望书近前,勾住他的脖颈。
很自然地,韩望书的唇便凑过来了,南屏先是一愣,随即闭了眼。
还好,韩望书这个吻温柔又克制,连手都是规规矩矩的,没令她生出太多的绮念来,仍嘟囔着:“看信,看信,我要看信!”
“就那么想看?”韩望书浅笑着,“自己去书房找吧,夹在那边《易经》里。”
南屏飞快地离了他身子,跃到了地上,笑说:“韩将军,还真会找地方,知那书我是一页都翻不过去的。”
她见韩望书言辞那般闪烁,就料定了他的回信定是很厚,定会为回应他,也说了绵绵的情话,若非如此,他怎会不好意思寄出?
可是翻烂了整本《易经》,她也是只是翻到了一张信笺,韩望书习柳体,他的字狭长飘逸,她一看便知,那信笺上就只有那三句诗:
山中桂树自有枝。心中方寸自相知。何言岁月忽若驰。
就这?就这有什么不好意思寄出去的?就这也能算得上和她桂大小姐的赌注?
她简直气极,便拿着这信笺找韩望书理论,“韩将军,就这几句诗,你有什么好脸红的?怪道我还一门心思地要赢你,连大哥来都没有好好打招呼。”
“这,这还不露骨么?”韩望书也是很无辜,他诗文不是太通,这是他能想出的为数不多的恰当的诗句了,更何况其中还有那个“桂”字,写出来之后,他都脸红心跳了好一会儿。
“这就露骨?我现在就教教你什么叫露骨!你听好了,我想你,这才叫露骨。”南屏赌气道。
“你说什么,你过来些,我听不清。”
“你还在和我装,我想你、我想你、我想你……”南屏一口气说了好些遍,看见韩望书狭长的眼有了弧度,隐约觉得自己好像上当了,自打她回到殊地之后,整个人都变得不太聪明,之前在京都办事多么伶牙俐齿、行云流水呀,哪个大人物不都夸她一句冰雪聪明,可这两天怎么了,居然动不动就能被闷葫芦套路?难道是闷葫芦受伤之后,变聪明了?而她自己,是之前在京都透支了太多的聪明,现在有点傻乎乎的了?
“南屏,你再说一遍!”
“我才不说了呢,你还想耍我!”
“我不是耍你,是我愿意听。”韩望书紧盯着她看,眉目之前全是热切。
两个人恨不得每日都黏在一起,可此刻南屏仍觉得被他那么炽热地盯着很是不好意思,便说道,“那我说了那么多遍,你可学会了?”
“嗯,南屏,”韩望书哽咽着,艰难吐口,“我爱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