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事?”韩长亭反问,“南屏不在家,我和你姨娘怕你无聊,特意来陪陪你。你姨娘啊,熬了一会儿就说困得不行非要回去休息,没上过战场的人真是不行。就剩我独个儿在等你了。”
面对着父母大人突如其来的、感天动地的关爱,韩望书受宠若惊,又无言以对。
“对了,南屏怎么样了?有没有来信?”
“没有,没有。”韩望书哪里敢将怀里的信取出来,他担心父亲会通宵达旦地坐在这里,同他逐字逐句的分析一番。
最后,还是梁问道看出二少爷像是有事,又不好意思撵老爷走,便笑道:“老爷,小的屋里头那个不是有了身子么,小的很是惦记,小的若是不回去,她就傻乎乎的,不知道休息。”
“哈哈,梁问道,你也有今日啊?这时候也不早了,咱们就回去吧。”韩长亭这才站起身来,“老二,你听听看,人家的媳妇都是相公不回去就不闭眼,哪有你姨娘这般的,自己先跑回去睡的?”
韩长亭嘟嘟囔囔的声音终于消失在夜色里,韩望书这才进了书房。这一路折腾,怀中的信已经发热了。他知道,自己的心更热。
拆开封套,便闻到更加浓郁的紫罗兰香气。轻轻一抖落,细细碎碎的干花瓣就掉落到案几之上。
韩望书见妻子这小心思、小情趣,不禁会心一笑。这个味道,他自是熟悉不过,她的衣物上都是这股味道。就连他每每将头埋在她雪白的颈子里时,闻到的便是这股子味道。
拆信之前,他想着她会怎么称呼他,是叫他相公,还是望书、儒文,或是平时没正经的时候,喊的韩将军?
可当看见前两行字时,就已经全身麻酥酥的了。
我的闷葫芦:
你想我了么?我可是每日都在想你呢。白天不想,就专在夜里想你……
读完这句,韩望书的耳根就红了。他自语道,小没良心的,想我不知道来个信,不知道我天天多惦记你呢。我不像你,只在夜里想,我无时无刻都在想。
再读下去,更是令他脸红心跳——
你知道么?我见到了尚勇大人,他居然连一个字都懒得说,全靠用手比划。我当时就在想,天下间还有这样寡言的人。哎呀,我的闷葫芦简直是被比下去了。他若是知道了,指定挺伤心。那天夜里我就做了一个梦,梦见你也学那个尚勇大人,也不说一个字,就混乱比划叫我猜,我猜着猜着就不耐烦了,于是就想了个法子。你比划一下,我就亲下你的脸颊,你比划二下,我就亲下你的嘴唇,你比划三下,闷葫芦,你猜猜我会怎么做?
韩望书的脸烧得通红,浮想联翩,可南屏仍在撩拨着他——
那日,我煮了好吃的清水面,阑珊吃了满满一大碗,她问我,你是否吃过?你想了下,没为你煮过。这并不是我的不是,你总是折腾我,我哪里有工夫呢?不过,这次回去,我给你煮。煮好了,我便坐在你的腿上,喂你吃,你尝尝到底味道如何?好不好?
小妖精!你坐在我腿上喂我,我还哪里能尝出面条好不好吃?便是你喂我毒药,我也觉得香甜。韩望书贪恋地读下去,这厚厚的一沓,写得都是她如何想她,再有就是逗弄着他。
等到读到最后一行,“事情办妥后,速归,等我”,他怅然若失,三魂少了七魄。再从头读起,仍是全身滚烫,他只得用凉水浇身,这才闭了眼。睡梦里,便是南屏笑意盈盈地喂给他面条吃,只可惜,他一口还没有吃到,南屏那樱桃般水嫩的红唇便凑了上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