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谓是当局者迷,又加上长时间困在屋子里难免会肝火旺些,在临出发的前夜已送出信出去的事,韩老三同白如梦居然完全全都抛诸于脑后。韩老三知长青是个机灵的,在长青来之前,心思便活络了几分,可也不敢抱太大的希望,一颗心就是那么煎熬着。
长青也是一头雾水,他跟着韩老三并不算太久,这也并不妨碍他动歪心思。凡是动银子就是必要是靠克扣,这一克扣,便免不了要虚报价格,好在韩老三大大咧咧,有了银子就往死里花,过了今日没明日,并不在乎这些细节。
难道是觉得报账的数目高了,这才来询问?长青心道,确是因那天较为着急,价格报的数目却是比平时有高了不少。
“回三少爷,因说着当晚务必要送出去,就是走了军中的路子,小的需一路打点,这银子……”
“走的是军中的路子?”韩老三喜道,并得意地同白如梦解释,“如梦,这下你就放心了,别说只是这暴雨塌方,纵是下了刀子,这军中的讯息也仍是要到了京都的。”
韩老三心中的石头落了地,话也不免多了起来,“我素日就说长青是个中用的,果然不差!比那个什么长安、长吉不知强了多少去!”
白如梦早前也没仔细打量过长青,这么一瞧过去,是高高的个子,一脸的精明相。年纪同自己相仿,并不像韩老三腰间有着那一圈一圈的赘肉,倒是个经得住细端详的。
“三爷瞧的人定是不差的,又会调理人,这长青一看就是在大户人家做事,里里外外都透着体面。”
长青被白如梦夸赞的有点脸红,说道:“谢夫人夸奖,三少爷会调理人是不假,只可惜小的是个上不了台面的。”
韩老三心情大好,瞧着白如梦也心神荡漾起来,便道:“你既说我调理人,那我调理调理你怎么样?”
“三爷!”白如梦娇嗔一声,可却将那拉丝的目光投向了长青。
长青慌里慌张地告退。夜间,血气方刚的他想着白如梦妩媚的身段,缠人的眼神,怎么能睡得着?平时,韩老三出去鬼混之时,他偶尔也会同小丫头子们解解闷。哪里有白如梦这样的姿容?更别说,这是主子的女人了,是他够不到的。他只有一遍一遍回想白如梦的目光,不知是不是自己会错了意。
这样一来,他像是得了相思病一般,想出去痛快痛快,可又被大雨困在客栈里。并且,天天都要见到白如梦,尽管他小心翼翼,可不知怎的,却总能碰到她的足尖、指尖,发梢,越是这样,他越是被折磨的受不了。
过了几日,为了不见到白如梦,徒受折磨,他谎称有病,再不去主人的房里了。这天晚上,他倒是迷迷糊糊地睡着了,睡梦里,白如梦如同清水芙蓉般远远站着,他想够却够不到,喉咙都快要扯干了。再一翻身,却似压到了什么,睁眼一看,却是那只穿着肚兜的白如梦就躺在旁边。
他当真是又喜又怕,颤抖地说:“夫,夫人,莫不是走错了屋子了?”
“你说呢?”白如梦紧盯着他,轻笑着说,“听说你害病,好心看看你,原来竟是自作多情了。”
“小的不是这个意思,只是三少爷那边……”
“睡前又灌了些黄汤,此时像死猪一般了。”白如梦不屑道,多年的江湖经验,她早就习惯将男人看做是消遣了。只是这个韩老三简直连个消遣的资格都够不上了,酒气熏天的,又极为笨重,偏自我感觉还极为良好。今晚又是这样,她这边还没怎么着呢,那边便呼呼大睡了。白如梦越想越憋气,就想到了那个眉清目秀的小厮来。这几日,她原是看着他机灵,为着以后使唤他便利些,便眉来眼去一番,想着是自己是宝刀未老,那小厮居然不敢近前了。
“怎么,是不敢还是不想?”白如梦将了他一军。
“小的是个粗人,怕辱没了夫人。”长青压着心头的火,强说出话来。
“就喜欢你是粗人!就喜欢你辱没我!傻子!”白如梦身上原就有着被韩老三挑起来又浇不熄的火,说起话来更是令人招架不住。长青再也按捺不住,这几日的憋闷终于找到了出口。
“你爱怎么样就怎么样,只是别在我身上留下痕迹,不能被那死鬼看见。”白如梦得了舒服,却怕着长青太过热切,不管不顾。
可长青哪里是那么不醒事的,很知道来日方长的道理,“小的知道,小的巴不得夜夜伺候夫人,怎会那么不小心?”
有了这个新去处,白如梦整个人都精神起来,每晚都到客栈的小厨房里,做几个拿手小菜给韩老三,再哄他喝个烂醉,为了就是早早摸到长青房里来。两个人愈发恩爱,各种海誓山盟,瞧着韩老三也越来越觉得碍眼。白如梦更是说道:“等得了赏银,咱们就离了那死鬼,做对快活夫妻,冤家,你说好是不好?”
长青早就有这心思了,只是不敢说。本来他也是极有分寸,可现下正在上头,哪里管得了这么许多?便是在白日里,趁着韩老三不备,都敢偷亲白如梦一下才罢手。越发越不忍受白如梦三更来,五更走。便说着:“长青就是随夫人差遣的一条狗,只要夫人不嫌弃,小的这条命都是你的。”
“平白无故的,我要你的命做什么?你若是狗,咱们如此这般,我又是什么?”
两个人又忍不住调笑一番,当真是情投意合、相见恨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