睡梦中的韩望书无意识地搂了搂怀中的妻子,却是扑了个空,他瞬间惊醒,忙起身寻找。
书房的门虚掩着,透出了些光亮,他这才舒了一口气。推开门,就看见南屏瑟瑟发抖地在那里打算盘,实在是又好笑又心疼。
此刻的南屏就像是晨起冻僵的小蛇一般贪恋石炭的温度一般,贪恋着韩望书的怀中的温度。她兀自听着他砰砰的心跳,猛然想到在那过去的好多年间,她都以为自己怎么也捂不热这块石头,他真的已经不再冰冷,永远都是这般热乎乎了么?
韩望书感受到南屏冰凉凉的身子一点一点地热了起来,这才放宽了心。“你的如意算盘打完了么?”他柔声地附在她耳边说。
南屏知韩望书用这般音调讲话,便是起了歹念。他还好意思说她在打如意算盘,是他自己每时每刻都在打着欺负她的如意算盘吧!
她才想回嘴,又听得韩望书说道:“我给你暖暖身子?”
他的语调暧昧,这个闷葫芦,总是在不自知地撩拨着别人。
“嗯。”南屏扭捏地说道,谁又能拒绝温暖呢,更何况,韩将军出手,从来都是诚意满满。
听到答复,韩望书心头一甜,便抱起温柔小意的妻子,大踏步地朝着寝房走去。
起夜的垂杨恰巧见到这一幕,惊讶得合不拢嘴,回到暖阁之后,她见波落又睁开了眼。
通过相处,垂杨知波落就是性子古怪些,可心肠不坏,机灵能干不输于烟轻姐姐,对她也是极为照顾的。
“波落,是我吵醒你了么?”
“没有。我听到动静,知道又要不消停了。”
“会么?都这么晚了?”
波落冷哼一声,道,“你觉多,先睡吧。”
次日,白浪来了之后,南屏终于才倒出了些许工夫,同垂杨聊聊烟城的事。
垂杨见小姐一脸倦容,便知波落所言非虚,窘得手足无措。
“怎的了?几个月不见,倒是扭捏起来了?”南屏笑道,“我问你话呢,老爷怎样?气色好么?”
“嗯嗯,老爷很精神的,白日里便抱着三少爷出来在日头下晒着!”
“三少爷?”南屏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那三少爷便是父亲与红叶生的孩子。这些日子,她同家里也有书信往来,可父亲刻意地回避了这件事情。南平则因回来之后便忙忙叨叨,倒是将红叶即将临盆之事忘记了,“父亲给三少爷取了什么名字?”
“回小姐,叫做晚榆。”
“莫道桑榆晚,微霞尚满天。”南屏在心中默念,她想,父亲倒是懂得怎么取名字的。不过有了这个晚榆的陪伴,父亲的日子过得定是极有趣味。
“小姐,咱们府里的人都同从前不大一样了!”
“怎么个不一样?”
“二少爷常帮着老爷料理铺面上的事,二小姐也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终日窝在房内绣花。就连费姨娘也主动照顾起红叶来,那态度是很和善的。就连红叶坐月子都是她伺候的。”
“她本来同咱们一样,都是伺候主子的,便是再伺候伺候,也没有什么打紧,不过是要讨好老爷罢了。”烟轻在一旁说道,她本就是个头脑清楚的,现下每日同梁文道在一起,经过点拨,看事情更是能一针见血了,“那红叶怎么说,被人这么前后簇拥着,是不是很受用?”
“这个垂杨就不知了,远远看见她几次,总觉得她有心事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