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见着梁问道、烟轻走远了,韩望书才走进浴房。
里面已经是烟雾缭绕,一时之间,他竟然什么也看不真切。
按理说,雪中春信的味道是幽凉、淡雅的,可在他闻起来,却是颇为浓烈刺激,撩拨心弦。
站了一会儿,浴盆里的人也未有任何反应,果然是睡着了,赖在这里不走。
身着薄衫的他汗水涔涔而下。
他觉得自己已是等不了,既然她赖着不走,便由她去吧。
南屏被那冷冷的声音吵醒,朦胧之中,却被溅了一脸水花。她瞬间清醒了。
只见毫不避讳的韩望书就这么跃入浴盆之中。
热气氤氲,两个人贴得极近。
“你……”南屏惊呼道,她下意识地站起身来,可一时之间却寻不到能遮挡的东西。
她的脸成了火烧云。
“这会子不霸着了?”韩望书抬眼看着张罗失措的她,眸光如炬,那火焰显是要喷出来。他本来就是嫌身上腌臜,着急沐浴,可是如今,似乎有些事更加着急一些。
南屏嗅到了危险的气息,心如捣鼓般,一下一下地狂跳。
此时不跑,更待何时?
“烟轻,烟轻?”她喊道,不知身边这第一得力人是怎么守的门。
她转身欲走,可刚想迈出浴盆,便被韩望书抓住了手腕。
纵是湿漉漉的南屏光滑得像一只泥鳅,可仍没挣脱他的禁锢。
韩望书将她带入怀中,低头吻上她的唇瓣。
南屏觉得本已经快要冷掉的水似乎在腾腾冒着热气,她只觉得整个身体都快燃烧了。
许是泡得太久了,她的身子也软绵绵起来。
浴盆中的水倒有一大半都倾泻了出去。
南屏整个人都被眼前这个人的疯狂震撼到了。事到如今,她对他这种要求也只当是被疯狗咬了。
可好歹也要回到寝房吧,这被下人们知道要成什么样子?
她精疲力竭,却仍被扣着不让走。
“你还要怎样?”南屏喘着粗气,无可奈何地说道。
“南屏,陪我!”韩望书仍是环住他的腰,低哑着嗓音说道。
“陪你做什么?为你沐浴,你当你是欢儿?”
“小姐,洗好了么?”烟轻站在门口,轻声问道。
“好了,你备好沐巾,站在门口等。”南屏道。
她对韩望书耳语:“怎的,还不松手,叫烟轻进来看看?”
韩望书在南屏唇上轻啄一下,这才将手松开,仍轻声道:“你还说不说我是石头了?”
“小姐,你是不是受凉了,你的脸怎么这样红?”烟轻边为南屏擦身,边自责道。
“怎么不言语一声便出去了?”
“梁大人寻我给老爷做点心,是姑爷让我出去的,说是可以吩咐寒汀、波落她们伺候小姐,可我也没见到她们人影。许是姑爷忘记告诉她们了吧,姑爷人呢?”
南屏心道,韩望书当真是越来越无耻了。
她只想美美的睡上一觉。
可头才歪在枕头上,韩望书就躺到了旁边,翻了几个身。
“睡了?”他说道。
“嗯。”
“你最近同小郡主有往来么?”
南屏:“上次在烟城闹出个大乌龙之后,便没了联系。怎么了?”
“没什么。睡吧。”
南屏知韩望书绝对不会无缘无故地想到小郡主,也不会无缘无故地闲聊,他自来便是这样,就喜欢说话说一半,别人正在兴头上,他便没了动静。
原来,她不敢问,自己七想八猜的,很伤脑筋。
她不愿意再猜了。
“把话说完,问小郡主做什么?”
“没一定的事,我也只是揣测。睡吧。”
南屏听了这话,坐起身来,郑重道:“你知道你自己有说话说一半的毛病么?就在这么临睡之前,你突然说上这么一句,又不说完,你叫我如何不会瞎想?还怎么能睡好觉?”
韩望书沉默了一会,道:“我有么?我倒是不知。”
南屏心道,你不知,你不知,你什么都不知,什么事都轻描淡写地说上一句,从不解释。就连你心血来潮要纳妾,也不解释。
旧欢新怨都哽在喉里。
“以后有事,你要么不说,说便说全了。”南屏赌气地说完,便又躺了下去,背对着韩望书。
她竖起耳朵,等着他的解释。
可仍旧是沉默。
她索性闭上了眼睛。
这时,那双手臂又环了上来,他的脸便埋在她的脖颈上,叹了口气。
“我不知我有这个毛病,你从未同我说过。”
他说着话,将她的身子翻过来,盯着她的眼睛说道:“我改!”
借着月光,南屏清楚地看着这张熟悉又陌生的脸庞满是坚定。
心中涌上了些难以言说的感觉,也并未将目光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