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望书本不是话多之人,他的道别并未耗时太久,便来寻南屏。
可见南屏却并无起身的意思。看着颇为勤勉,实则还有空奚落他。
韩望书也不着急,竟将这屋子里每一样东西细细端看。
南屏只是苦笑着摇了摇头,仍是集中精神,核算了下一季的预算。
“我已收拾妥当,咱们现在就走吧。”
“嗯。”韩望书应了声,便带着她出门。
他们返回客栈之时,白夫人薛芷瑶已带着女儿小石榴等在门口。
南屏忙跳下马车,道:“夫人久等了。”
“不妨事,也是刚到,这番便是打扰了。”薛氏笑道,“小石榴,怎么不同囔囔打招呼?”
小石榴本是抱着薛氏的大腿,听闻此言便抬起头来,未说话,用食指轻触了下南屏的指尖。
南屏蹲下身去,轻轻捏了捏她肉嘟嘟的脸蛋。便与薛芷瑶母女上了马车。
韩望书未骑马,朝着南屏方向看了好几眼,没得到什么回应,只好独个上了后面的马车。
马车颠簸了一会儿,小石榴便歪在薛氏腿上沉沉睡去。
薛氏这才握住南屏的手说道:“南屏,你身子都无碍了?毒都解了么?”
“什么?”南屏疑惑道。
薛氏道:“咱们都是做娘的人了,你也不用不好意思。小石榴爹爹千叮咛万嘱咐的,让我不要说,可我也没觉得有何不妥。这些年跟着相公走南闯北,见识也多些,听闻那春慵香很是阴毒,倒是不容易解。”
“我昨日确是昏迷了,是中了毒么?可也不觉得哪里不舒服。”南屏实话实说,难道在她昏迷之时,韩望书已喂她喝了解药?
“那便是解了。”薛氏笑着说,“难道解的时候真是什么也不知么?”
她眼睛里满是好奇,她本就是活脱性子,皆因女儿有病日日愁苦,竟是将那本性压抑住了。这几日,见小石榴也能同外人沟通,她心情也舒展了许多,倒不似从前那般心灰意冷。她知相公也是如此,若不然他黑脸包公般的人,也不能将南屏中毒的事讲给她听。
她听完之后,便问相公,“你说难解是怎么个难法?”
白微不答,只说着:“都什么时辰了,你还睡不睡觉?”
薛氏不放弃,依旧缠着他问。
白微被磨得无法,道:“难,便多解几次!”
薛氏被相公的话臊得满脸通红,因此,今日见到南屏便极为关注她的状态。
望着南屏一无所知的样子,她的好奇心更甚,笑意更浓。
偏这时,后面的马车突然加速,行至她们乘坐的马车旁边。
薛氏见韩望书拉开帘子,对她说道:“夫人,我宿疾发作……”
薛氏见他神色如常,倒不是像有什么病痛的样子,会意地说:“还是让南屏去照看下。韩将军,咱们用不用停车稍事休息?”
“不用。”
“南屏,别愣着了,快下车吧。你相公病了。”薛氏的笑声再也藏不住了。
“他,他无碍的。”南屏见韩望书方才说话的样子,知他就是要没事抽风。
“我也知道他无碍,”薛氏笑道,“是离不了你呢,快去,快去。”
南屏无法,红着脸上了韩望书的马车。
“你到底哪里不适?”
韩望书饶有兴致地看窗外的风景,听见南屏的声音,心头欢喜,却依旧不动声色。
“我问你哪里不适?”
韩望书这才转过脸,道:“早上吃了那乱七八糟的东西,能舒服么?”
南屏更确信他就是没事找事。她懒得理会他,也看向车窗外。
辘辘的马车声如雨水敲打着眉城街面的汉白玉,车头悬挂着的车铃伴着缥缈的风声清脆作响。
秋日的苍穹蓝色晶莹,白云飘动。那绿的树、红的花、黄的稻谷,都忙不迭地闯进了她的视野中。
她心头雀跃。方才见小石榴母女相依偎,她思念云儿、欢儿的心更重了,暗暗期待着马车能飞驰得再快些。
“南屏?我在同你说话呢!”韩望书说道。
“说什么?对了,方才白夫人说什么解毒,是怎么回事?”南屏将视线移到没病装病的韩望书脸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