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屏觉得很是吐气扬眉。
她想扑到韩望书的怀里,亲亲他,夸夸他,可仍旧是不敢。
纳妾的事府里也就再无人提。
年纪再大一些,大夫规劝她,这样下去,实在是太过伤身。她也就背着韩望书服用避子汤。也正因为如此,她更加溺爱欢儿。
那些药方她是记得清清楚楚的。
如今,她看着强忍着怒气的韩望书,心中五味杂陈。
她想着,与其担惊受怕,还不如先采取措施。
再见到云儿、欢儿她心中已无遗憾,她不愿意再冒险怀有身孕,不想同韩望书还有另一个孩子的羁绊。
眼前这个人给了她带来了十几年的体面,也亲自毁掉了这份体面。
她是信不过的。
“如你所知,是用来熬制避子汤的。”南屏道。
“怎么,就那么不愿意和我扯上关系?”韩望书见她讲话的语气那么理所当然,怒气更盛。
他很想质问她,难道不知道水银伤身么,可这话他说不出来。
他想,她怎么会不知道,她宁可伤身,也不愿意冒险再怀上他的孩子。
她之所以答应同他回殊地,当真就是他用红叶的事情辖制住了她,她对他们一家四口能在一起生活从来没抱有任何期待。
想到这里,韩望书神色颓然,他在沙场所向披靡,从未想过退缩。可在与人的交往上,他是完全没有信心。
面对着南屏的疏离,他尚且能厚着脸皮。
可是当他得知,她不惜伤害自己的身子时,不能不开始反思他硬威胁着她回来的决定是不是错了。他没有心再阻止她,只是说道:“你这次喝完了也便罢了。我不会再碰你。”
他续道:“至于红叶的事……”
可话还没说完,太守府韩管家果然登门了。
“韩将军、韩夫人,小的是奉命请夫人到我们府里去的。”韩管家说着,便又跪倒:“夫人万不要上门,我们大人今日并不在府里。小的害怕那个张医仙对夫人不利,那人,那就是个畜生。”
南屏听得这话,知韩管家倒是一番热忱,心中添了几分感动。
“你们大人不在府里,却去了哪里?”
“一大早,御史中丞大人就请他去喝茶。”
“韩管家,我知道你是一番好意,可我若是不去你如何好交差。这样,我随你过去。”南屏道,她又望向尚未消气的韩望书道:“有劳你乔装一下跟在我身后。”
韩望书没有吭声。他心道,虽说涉险,可太守不在家倒是个好机会,他可以伺机制服住那个什么张医仙,看看这到底是何方神圣,竟然打他韩望书女人的主意。
南屏知韩望书不拒绝,就是已然答应。
她让韩管家在楼下等着,说自己稍迟些便下楼。
“你方才说红叶怎么了?”她想起韩望书说了一半的话,觉得他定是要旁敲侧击什么。
韩望书仍是不回答。
他吩咐长吉送一套小厮的衣衫过来,换好之后。
见南屏正对镜贴花红,更觉有气,“你当真以为自己在施美人计?”
南屏不知自己喝避子汤这事怎么将他激怒成这样。又说什么扯上关系扯不上关系的鬼话,她由着他折腾了几个时辰,也算仁至义尽了。
但愿他说再不碰他是真心实意,若不是韩管家上门,她真想对他大声说一句:谁再碰她谁就是狗。或是让他立下字据。
南屏没有理会她,细细化完妆就开始换衣服,仍是选紫色的。
韩望书见她挑来挑去,选了件那么扎眼的颜色还不算,还露出了雪白的颈子。
又在怀中塞了一大把金叶子。
哪里像是在犯险,却是像要去郊游一般?
“韩将军,你在看什么?你莫要忘记了方才说的话?”南屏见韩望书虽是怒气冲冲,却仍旧盯着她的脖颈看。
“你还是换一件吧!”
“为何要换?”
“你脖颈后面都是红痕,露出来很体面么!”韩望书说完就走出门去。
南屏根本没有发现,她又翻出了小镜子放在脖颈后,铜镜之上赫然密布着点点红痕。她羞红了脸,只恨不得将手中的小镜子摔到韩望书的脸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