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高露浓,一弯月牙在西南天空静静地挂着,冷冷清清。
可眉城的夜晚却是人头攒动,南屏随着韩望书行至西市一家名唤杏花阁的杂食铺子。
“有山核桃仁么?”韩望书一进门便问道。
应声的是一位妙龄女子,她轻点了点头,便引着他们走到后院。
果然,韩管家已经站在月色之中。
“到底是怎么回事?”韩望书开门见山,并拉住正左顾右盼的南屏的手。
“二年前,我家大人突染恶疾,实在是寻医问药了许久,可总不见起色,忽一日,不知道从哪里来了个张医仙,他一路折腾,大人却好多了,只是不知是他的功劳,还是大人连续两年吃的药物延时起了成效。可这张医仙却成了府上的座上宾。很快,大人身子康健如初,可那张医仙仍旧每日神神叨叨,说大人不是真的痊愈,病魔仍旧会卷土重来。还说府上危机四伏,绝不能掉以轻心。就是那时,他也生出个夜间府内不能点明火的主意,大人当即就同意了,搅得府里上上下下苦不堪言。”韩管家道。
南屏闻言很是诧异,倒是忘了愁苦,说道:“不点明火,如何照亮,难道是用夜明珠!”她过惯了富贵生活,从未觉得用上夜明珠是件多了不起的事情。
韩望书知道这句话南屏说出来稀松平常,可在外人听起来却像是在讽刺挖苦。便下意识地,使劲捏了一下南屏的手。
“韩夫人说得很是,只是那种宝物岂是易得的?可是总是不便也还能克服,忽一日夜里,小姐的闺房却闯进了人……”
南屏心中一凛,心中有种不祥的预感,“你家小姐,可安然无恙?”
韩管家痛苦地摇了摇头,“府里上下原以为是进了贼人,可小姐却认出了对她不轨之人便是那张医仙,她一个娇滴滴的小姐,怎么会甘心受辱?她艰难地把此事讲给我们大人听,可大人却听信了张医仙的话,说他不是心存歹念,玷污小姐,而是看出小姐身上已被邪祟侵身,命不久矣,这么做只是为了救小姐的性命而已。”
“怎么还有人能说出这种鬼话?还有人能听信这种鬼话?”南屏怒道,“你们夫人呢?家里出了这么大的岔子,她便置之不理么!”
这么沉痛的事情,令韩望书心中凄然,可听了南屏的话,他也不免侧目,就差脱口而出,难道你不是在一直听信鬼话么?
“自从张医仙成了座上宾,夫人便同大人吵了几架,您二位是见过我们的夫人的性子的,她一气之下,便背着行李离家了。至今没有下落。可怜我们小姐,虽看着柔柔弱弱,可却是个烈性的,苦等几日见无人给她做主,一时愤恨,便悬梁自尽了!”韩管家说着,眼泪漱漱落下,“想夫人也不知身在何处,竟没见到小姐的最后一面。”
“不想那瑛娘会遭此横祸,独生爱女香消玉殒,你们大人还没醒悟么?”南屏叹气道。
“大人伤心是伤心,可是偏那张医仙又说,这也是小姐命中劫数,好在他曾经及时施救,小姐才免于堕入地狱之苦。并告诉老爷,悄悄掩埋、秘不发丧。就这样,我们小姐殁了除了府里几个老人,旁人都无从知晓。也难怪我们夫人听不到一点风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