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被称作张医仙的术士的声音很轻,可南屏听了后,还是脚步一顿。
南屏不知他说的是她在庄亲王府上的见闻,还是指她穿越重生这件事,南屏心知这件事太过诡异和荒唐。
所以南屏回头看向术士,问道:“大师何出此言?”
“韩夫人莫要慌张,小人只是觉得韩夫人命格极其特殊,不日之内,韩夫人还将有些麻烦……”
“可有破解之法?”乔太守忙问道。
术士微微摇头,“贫道只是觉得韩夫人命数如此奇怪,必须得寻个贵人相助。不然夫人怕是难以活过明年春天。”
南屏听他说得郑重,却是浑身一颤,她再三询问,那术士却一概是摇头。
她心下惴惴,回到客栈之后,见韩望书已经坐起身来。
“听长吉说,你方才去了太守府?”
她也没有心思同他讲话,只静静坐着发呆。兀自想着,若是真有什么不测,那云儿、欢儿要怎么办?
原本可以托付给父亲便好,可如今她却并不放心。至于弟弟晚钟,她觉得更加指望不上。若是托付给桑夫人,将军府这般混乱,桑夫人又生性清高,又如何好意思打扰她平静的生活?
思来想去,只剩韩望书一个人选,虽说她也不甚满意,可韩望书的长处是做事踏实,且有始有终。
韩望书头痛欲裂,但也瞧着她面色凝重,便问道:“你是怎么了?脸色这般苍白。”
南屏抿唇道:“你当真喜欢云儿、欢儿么?”
韩望书不晓得她为何如此发问,只说道:“你若真想孩子,咱们马上便回去!”
“倒是不着急,若是有什么事,你得答应我,要照顾好他们。”南屏只说完这句话之后,便不再说话。午餐、晚餐更是一口都没碰。
韩望书担忧不已,但又苦于不会劝说,便也跟着心焦。思来想去,他忽然翻身下地,披了外袍,蹑手蹑脚走了出去。
“长吉,随我去趟太守府!”
“二少爷,这么晚了……”
韩望书沉着脸,一言不发。
长吉话一出口,便已经后悔,他了解自家主子的脾性,只得随了他的心思。
韩望书到了太守府之后,直接去了大门处,却被门口护卫拦住,他也懒得同他们啰嗦,直接亮出金色腰牌,“殊地韩望书欲见太守,速去通报!”
那护卫不敢擅断,便先去通知了韩管家。韩管家闻言,便赶忙亲自出来相迎。
“这么晚了,实在是叨扰,太守大人还未休息吧!”韩望书说道。
“还,还没……”管家吞吞吐吐道,“只是……”
他见韩望书一只脚已踏进了府内,只能硬着头皮领着他朝前走。
韩望书诧异,偌大一个太守府居然乌漆麻黑,就连管家手里连盏灯笼都不提。
他们只能借着月光看路。
一阵风吹过,树影斑驳,韩望书不由地皱眉。他在军营之中,每逢遇到战事,夜间都是在沙场之上度过,这种阴森恐怖的气氛他早就习惯,哪里会有半分害怕,他只是有些好奇:“府上夜间都不出来活动么?”
管家尴尬一笑,“韩将军留神脚下!我们府上夜间不能点明火,也是迫不得已。”
“迫不得已?”
“是啊,是啊!”管家忙道,“韩将军不知,二年前,我们大人曾染上怪病,九死一生,多亏来了位医仙,他使了各种方子,大人才得痊愈!”
“不能点明火也是其中的一个方子?”韩望书问道,心下已经隐隐猜出南屏是因何反常。
两人说话之间,便已经到了娉婷馆门口。门口站着四名侍卫,看见管家带着一名陌生男子前来,皆是露出戒备的目光。
“管家,您这是带谁来了?”
“休要无礼,这是韩将军,是大人的至交好友。”
几人一听,纷纷让了路。
韩望书进屋之后,依旧置身黑暗之中。
“韩将军,您请坐!”韩管家想来早已经习惯了,不费吹灰之力,就引着他走到椅子旁。
韩望书也没推辞,径直坐下。
“韩将军稍等,我进去通传。”
不一会儿,他便听见乔太守的声音,“韩夫人说将军身体有恙,竟想不到将军这么快就痊愈了。真是可喜可贺!”
“这都怪望书水土不服,忽然染疾,错过了拜见大人的时辰!这不,身体略一好转,便即刻赶来了,恐怕扰大人清梦了!”
“韩将军哪里话?老朽还未老到天一黑就上床的年纪,方才正和我们府上的座上宾张医仙畅谈。并未打扰?”
不出所料,他们两人的寒暄都是在黑暗中进行的,韩望书自始至终也没看清三年未见的乔太守是胖了还是瘦了。
他素来不喜欢问询别人的私事,并未像常人一般问太守夫人和瑛娘的近况,可他仍是觉得整个太守府很不对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