府尹大人可真是有意思,说出去的话怎么能当做没说,他当真不知道什么叫做覆水难收么?
南屏躺在床上,翻来覆去,满脑子都是那道禁门,还有沈周章的话。她自小被爹爹的神神叨叨搞得怕了,只要一听这种事就会全然相信。
寝房内的烛火摇曳不停,将军府便是这样,极为节省,采买的蜡烛似乎都是最为廉价的。
南屏看了看烛火心里扑通扑通跳,可移了视线望向窗户,又觉得树影斑驳,看着也十分渗人。
她索性用被子蒙住头脸,虽说呼吸不息,又出了满脑子的汗,可仍是不敢将被子拿下来。
偏这时,居然传来一声炸雷,南屏整个身子抖成一团,吓得魂都要没了。
晚餐之后,韩望书便一头扎进书房,端详着之前命人所绘的新宅院的图纸。今日再度走了一圈,又生出之前没有的诸多想法。多年的戎马生活,他已习惯手绘图纸,一时技痒,便重新描摹了一份,又增添了好些处今日所见,他将心思都集中在了画上,并未留意时辰,待到外边的夜色渐深,他才推开门,屋外一片漆黑,只有几盏灯笼孤零零挂在墙角,韩望书揉着额角,想到白日里南屏的惊吓过度的模样。
他加快了步子。
果然,他望见床铺之上的那个人儿正蒙着被子,也不知蒙了多久。他不觉莞尔,悄声地走了过去。
他弯腰坐在床沿,轻轻地拍着她的肩膀。
惶恐中的南屏只觉有人拍打自己的背部,她的心猛地一颤,身子抖得更厉害了。她不敢睁眼睛,不敢看那人。
韩望书看着这样的她,又是觉得好笑又是心生怜惜之情。
他伸出手,温柔地帮她拉下被子。
南屏一睁眼就对上韩望书含笑的双眸,她浑身一激灵,坐起身来,韩望书就那么猝不及防地,将她一把搂在了怀里。
"别怕。"韩望书低声安抚着怀里的人儿。
他身上的老山檀的味道让南屏瞬间镇定下来,她不敢动弹,任由韩望书拥抱着自己。
“睡吧,我在你旁边。”韩望书轻声道。
南屏听到这句话,终于放松了心情,奔走了一天,她很是乏累,很快闭上了眼睛。
韩望书轻轻地拍着她的后背,直到她沉沉睡去。他却没有睡意。
她的发香和身体散发出的幽幽清香,都让韩望书感到心醉,但是他却强忍着,不愿意再乘人之危,特别是在她一次又一次地拒绝之后。
不知道过了多久,南屏又被噩梦惊醒,在梦中她见到一位衣袂飘飘的白衣女子在一团浊气之中厮杀,转过头来,却是七窍流血。
她惊叫着,从梦中醒来,额头全都是汗水,大口喘着粗气。
"怎么了?做恶梦了吗?"
一双修长干净的大掌替她擦拭额头的汗珠。
南屏看着近在咫尺的容颜,一颗悬着的心总算落回原处。她紧紧握着韩望书的冰凉却宽厚的手腕,却是不敢撒手。
韩望书此刻才感受到她对他的需要,心中竟是一阵狂喜,他便觉得那个宅院真是座福地,若是搬过去了,南屏岂不是夜夜都会缩在自己的怀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