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望书听着南屏的训斥,却始终鼓不起勇气发出一声。
未时一刻,他又来此地问询租赁船舶之事,被那个熊大哥黑着脸打发了回去:“已问过主人家了,说这单生意做不成了。今早,我便说叫你们别瞎耽误工夫,你们偏不听!”
韩望书四下张望道:“那位李大哥在不在?”
“他?收拾他的烂摊子去了!晚间才能回来呢!”熊大哥交代完之后便往回走。
韩望书无法,仍旧在渔船之上吃喝。
任大嫂瞧见他悻悻而归,说道:“韩公子,今日咱们不吃鱼了,给你换换口味。尝尝我的拿手菜,烧酒螺。”
“烧酒螺?”
“就是咱们眉城的田螺,入味之后,用辣子炒的,今早腌上,晚上正好能吃,田螺肉没太大滋味,全都赖着这佐料的滋味呢!”任大哥道,“别看这菜不起眼,倒没有比这更好的下酒菜了!”
“听听你这没世面的话,你觉得这是最好的下酒菜了,人韩公子什么山珍海味没吃过呢!”
韩望书本就腼腆,听得这话却不好意思起来,只说道:“怎么会呢。”
可任大哥却没有夸口,一大海碗的烧酒螺端上来之后,微微翻动,清脆作响,香气逼人,倒真是称得上佐酒的佳肴。
“韩公子别笑话咱们没像样的招待客人,冬天在水里飘着,总需要喝酒暖身,捞不上鱼的时候也是有的,吃吃这螺,倒也不必干喝酒了。只是这酒也不成样子。”任大哥喝了几杯之后,话也变得多了起来。
韩望书从不挑酒,喝得也比常人快些,这烧酒螺的辣子又放得多些,为了解辣,韩望书频频举杯,他自己倒是还好,却将任大哥喝多了。
酒足饭饱,韩望书又想起那个姓李的晚上可能会回来,便寻思着再碰碰运气,便同任大嫂言语了声。
任大嫂见趴在桌上酣睡的相公笑道:“没得让公子笑话,人都说常年打雁却能让雁儿啄了眼,相公喝了二十多年我酿的酒倒是吃醉了,公子实在是海量。事情办完了,便早早归来,今夜会有飓风。”
“这运河之上也会有大风浪么?”韩望书好奇地问。
“倒是没海上那么大,可刮起来也不小呢,我们之前都将缆绳加固了一遍又一遍,若是夜间船儿顺着下游飘走了,倒也是麻烦。”
韩望书听罢,细心地说:“任大嫂,有空的时候去岸上看看房子是正经。”
“托公子的福了!相公在旁,有些话我也不忍说,恐他入耳入心,只是,我们年纪也一天大似一天,这样担惊受怕的日子,却是不愿意再过了。”
韩望书不会宽慰人,沉吟了半响,说道:“会好起来的。”
没料到,他没等到李玉,却发现了一艘空的船,暗想,这家人倒是奇怪,真是有生意不做么。
他走进船舱看看究竟,才进去,便听见里面有人在污言秽语,而那呼救的女子的声音,竟是那般熟悉!似一记记重锤直敲在他的心上!
——桂南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