瘦高个名唤李玉,半是师爷半是账房,人很是精明。
他瞧见韩望书抹额上的那一枚蓝宝石,便知那不是本朝之物,对来人更是不敢小觑,语气也变得恭敬起来。
“公子,纵是你见到我家主人也没什么用处,还是另觅他法为上策。”
韩望书道:“若是有他法,便不叨扰了。”
任大嫂道:“公子远道而来……”
李玉沉吟道:“那既是这样,公子,请未时之后再来碰碰运气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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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屏用一条白色丝带将一头乌发高高束起,外罩翠绿色的软烟罗轻纱,腰间还系着一块羊脂白玉,远远望去却像是一位翩翩佳公子。
“小姐如今扮上男装,却比从前更为俊俏了呢!”烟轻道。
垂杨眨了眨眼,道:“那定是小姐长胖了的缘故,衣衫都变得更合身了。”
南屏笑骂道:“你再浑说,明儿我必定将你卖到庄上去!”
垂杨仍嘻嘻地说着:“小姐现如今听不了实话了!”
“你是蹬鼻子上脸么,还是皮又紧了?”
南屏因父亲的事,很是烦闷,每每同垂杨调笑几句心情才会好些。
“小姐,这又要出门几天啊,你就一点不挂心小少爷、小小姐么?”烟轻问道。
“总是要十日八日吧,有乳母照看着没什么要紧。”
南屏上一世溺爱孩子,这一世总想做些改变,生生逼着自己硬起心肠来。
烟轻又道:“小姐,有句话烟轻早便想问了,便是贫苦人家,妇人也不轻易抛头露面,咱们府里也不缺小姐挣的银子,何苦要撇下这么小的孩儿跑那么远呢?”
垂杨又道:“烟轻姐姐不知,我可知道,还不是表少爷太纵着小姐的缘故?”
烟轻听了这话,没有出声,她知曾青墨倒是每日都在书房住,不知这有名无实的夫妻会做到什么时候。
“你们看看我这装扮,还哪里像妇人家?不像是位玉面俏郎君么?”南屏又转了一圈,俏皮地说。
正赶上两位乳母抱着云儿、欢儿进来,带云儿的乳母姓薛,带欢儿的乳母姓曹。
薛妈因带着的是女娃,便觉得是处处矮曹妈一头,什么事都让曹妈掐尖,连走路都是跟在她后面。
南屏顶介意这一点,也告诉过薛妈,她同曹妈都是一样的月钱,没必要觉得矮人一等。她这样谨小慎微,久而久之也会带累着云儿觉得自己身为女子会低人一等。
薛妈听了这话,很是困惑地说道:“身为女子可不就是低人一等的么?”
南屏见劝说无果,只得在日常抬举薛妈,此番见她抱着云儿小心翼翼地跟着曹妈后面,便说道:“薛妈,走快些,我要抱抱云儿。”
云儿自生下来便不太爱笑,看着冷冰冰的,她还在襁褓时大人逗她,她甚至都会将脸扭到一边去,一次,晚钟在做了半天鬼脸,欢儿在一旁咯咯大笑,可是云儿却无动于衷。
晚钟气急败快地说:“这性子,可是随了谁了呢?”他说完便知自己说错话了。
曾青墨还在旁边,一时之间要多尴尬有多尴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