邱幽云看见韩老三,嘴上虽不便说什么,可两行泪水已经流了下来。不管是怎么样的女子,一旦爱了人,总会有点傻气。
她脑中尽是韩老三说不尽的花言巧语,和无数次的男欢女爱。她还在心中幻想着韩老三的能替她解围。而且,骤然见到爱人,心中的委屈更是被放大再放大,她竟在想,若是韩老三能带着他离开这韩家该有多好。
“老三,你终于舍得回来了?”韩长亭看着一身酒气的韩老三,更是气不打一处来,“你大嫂打了你二嫂,你正好可以带人送你大嫂去见官。”
韩老三听见这话,酒也醒了一半,避重就轻道:“大哥没在哈,我去把大哥寻来,父亲您可好好想想,我一个做小叔子掺和大哥家的家务事合适吗?”
“什么叫你大哥家的家务事?是她将你二嫂打了,你桑姨娘也因这事动了胎气。你大哥那打落牙齿活血吞的人,你叫他如何制服这个悍妻?”
韩老三的汗水涔涔而下,连着后悔自己消停回去便好,为什么非要装模作样地来越山馆晃悠一圈,他见邱幽云直勾勾地盯着他看,眼神幽怨,眼泪一行接着一行。心中又是害怕又是厌恶。他又开始悔恨自己实在是太过不挑食,怎么能招惹家中的人,况且还是这么个倒三不着两的,出了事,哪个长辈肯担待她一点?
安夫人在一旁看着两人的样子,心中便是猜是个八九不离十。
心中暗骂自己就生出了这么个祸害出来,要是能的话真应该将她重新塞回肚子里。她见老三开始迟疑,便抢着说道:“你父亲和你说什么,哪里有你讲条件的份?你就是黄汤灌多了,若是什么都做不了,赶紧回去挺尸去!”
韩老三见母亲提点自己,马上说道:“父亲,儿子不中用,真是要回去换身衣服,醒醒酒,若是您老人家有什么需要,马上差人通知我!”他说完话,就溜之大吉。
韩长亭骂道:“真是个不中用的,用着他的时候吧,跑得比兔子还快!”
原本跪着的邱幽云见此情形,颓然坐在了地上。原来,她的委屈,她的眼泪在韩老三那里根本不值得一提,她的一片真心喂了狗!
伤心过了,她的怒火更是窜了出来,心道,韩老三,你将我看做是什么人,你以为我是窑子铺里的,任你想要就要,想丢就丢,门都没有,你上了我邱幽云的床,能不能下来,可得我说得算!
韩望书早就懒得看这闹剧了,说道:“父亲,清官难断家务事。时候不早了,早点让大嫂回去吧,待会儿冰哥儿又要找娘亲了。”韩望书说道。
提到了冰哥儿,韩长亭再气愤,也不好再说什么。他挥挥手,示意让大家都散了。
韩望书归心似箭,朝着月明阁,足下生风。
他的脑海的画面依旧是那般旖旎,还是家里好,那烧得旺旺的炉火,那各种来自南面的美食。还有那看着端庄实则柔弱无骨的人。
也不知那人还会不会像方才那般奚落他,韩望书想,若是她奚落也没关系,他不会说话,但却是要说两句好话来哄哄她。
可走进内室,已空无一人。
床铺已经更换,除了屋内还存着未燃尽的雪中春信的味道,方才一切的暧昧纠缠,都像是春梦了无痕。
“南屏,南屏!”韩望书唤道。
可是哪里有人回应?
他心里一阵惊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