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还未亮,南屏已候在大殿之外,同众多命妇跪在一处,心情倒是有十分忐忑,才刚见到韩望书,又是一脸心事重重的样子,倒是和昨日的生龙活虎有所不同。她料想,定是那梅小姐又出了什么事情,因那日他夜半时候被叫走也是这般表情。
她没空理会他,只是思考着如何应付姜皇后。
皇后身量很高,人又瘦,站在那里活像是会移动的骨架。看着便极为不好亲近,而且,对自己的寿辰也是一副没精打采的样子。
南屏还见到了传闻中的梅妃,她几乎是大号的梅落繁,连说话的声音也极为相似,她送了皇后一个绣屏,说是稀有的九尾狐的毛绣的,皇后也不甚感兴趣。
其他的嫔妃也依次呈上了寿礼,及许多的恭维话,皇后却笑都不笑一下,全不将这些人放在眼里。
直到小郡主献上夜明珠的时候,皇后才首度开口道:“乐容倒是有心了,不知道是从何处寻来?”
小郡主倒真是有一说一,直道:“是在殊地,韩校尉夫人所赠。”
南屏一听,也不知小郡主是说话不过脑子,还是有意为之。
“韩校尉夫人?”没想到,皇后却是听了进去,“可是叫什么南屏的?在场吗?”
南屏听闻此言,当即将礼物高举,并朗声说道:“民妇在此。祝皇后娘娘千岁之寿,富贵千年的贺礼,还望皇后娘娘不嫌弃粗鄙。”
“呈上来吧!”姜皇后说道,并接过宫人递给她的盒子。
“玉决?”姜皇后眉心微蹙,续道:“看着倒是有些年头了。”
南屏不敢抬头,还是用余光匆匆瞥了一下皇后的脸色,已觉察到她的不悦,汗水涔涔而下。
“回皇后娘娘,确是有些年头了,说是质地倒还是好的,民妇也是井底之蛙,没什么见识,请娘娘莫要见笑。”
南屏幼年时候便是如此,越是紧张,往往更会转圜,倒是比平常多出几分的伶俐劲。
她看出皇后不喜欢这个东西,再也不敢赞它好,可也不能说它太不入流,只得折中下,若是皇后怪罪,她便是推说自己没有见识罢了。
“有年头倒是好,只是不知同鸿门宴中的玉决是不是一个年份的?”
南屏听了,心里暗惊。也怪她头脑简单,在她听来,鸿门宴是典故,是故事,可在皇城中便不是这样的,这就是隐喻,是特指。
南屏想,这几日定是被韩望书折磨得疏忽了,要不她怎么想不出这一层?
这东西,一是说的是败军,很是不吉利,再就是似乎在说皇后没决断,遇事犹豫。南屏心中一凉,真不知如何办才好。她深吸了口气定了定神说道:“娘娘,这应是同属一个时期的。”
她话一出口,皇后的眉头几乎锁死。
梅妃倒是抓住了话头,说道:“想是韩校尉夫人是在借古喻今吧!”
南屏心道,果然是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这梅妃正好抓住机会落井下石,她可不能给她这个机会,忙说道:“虽说同一年份,可是不能同日而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