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离书?”韩远书不由得拔高了一声,自然猜出那所谓府尹夫人的手帕交便是南屏。
南屏见他的表情,心知他已完全猜出,本来,对韩远书她没有太多顾及,可真要明说这就是自己的事,她的口中还似含着几千斤重的橄榄。如此这般心照不宣最好,若是挑明了,韩远书即便想说些什么,也会有所顾忌。
“府尹夫人的那位手帕交拟了一份和离书,她本以为这件事很快就会尘埃落定,可谁能料到……”南屏说到这里,难免有些激动。
“她的夫君根本不肯签是么?”韩远书笑着说。
“大哥,你怎么猜到?还当真是如此!”
“方才听你的措辞,想必你很为那位府尹夫人的手帕交忧心,后又听到你的声音很有些起伏,我想定是事情有什么阻力!”
“要不人人都赞大哥聪颖过人呢!”南屏出身商贾,自幼接触之人无一不是能言善道,惯会奉承人的。
南屏很会说恭维话,她却不经常说,因她觉得有些人不值得她如此,可一旦她遇上真心尊敬、真心佩服的人,她的恭维话也是张口便来。
韩远书从小便是别人家的孩子,是被夸奖着长大的。可卧病十多年听到的多是惋惜的话语,再没听见过赞扬声,此番听着南屏毫不做作地夸赞,脸上倒是一红。
“大哥,您快点帮着想想,这究竟是个什么缘故?”南屏迫切地说,“会不会是殊地这边另有习俗,于制不符?”
韩远书沉吟了一会儿,还是实话实话:“那倒是没有,毕竟这是和离书,不是休书。若是休书,将妻子退还本宗,是需要娘家将人领走的。”
“若非如此,那为什么她夫君却诸多推三阻四,难道纯粹是为了刁难而刁难?就是心里明明欢喜得不得了,恨不得马上就和离。可是人家见求到自己了,却愿意利用手中的权力掀出些风浪才甘心?”南屏道,她之前没想到这点,是基于过去十几年对韩望书的了解,他对她无情无义是真,可还不失为是一个良善之人。可她断的一定准确吗?在婚后十几年再领回清倌人纳妾,这事她不是也没断出来吗?
韩远书闻言,轻咳了两声,忙拿起茶碗欲喝口热茶缓一缓。
“有没有可能,是这位府尹夫人的什么手帕交心生二念,颠倒黑白呢!”韩望书不知道什么时候从书房里走出来,就直冲着南屏说道。
正在饮茶的韩远书闻言,又看见二弟涨红的脸孔,险些将口中茶喷将出来,他苦于腿脚不很灵便,若非如此,定是拔腿就走,不想在这月明阁多呆一分钟。
“你怎知她心生二念、颠倒黑白?”南屏没好气地说。
“我若是不知,你便也不知,反正都是道听途说罢了。”月明阁不大,书房与会客厅相距不远,其实来人的时候,韩望书就已经知晓,他等了半天,也没人邀他出来,自己又碍于面子,不肯轻易低头。可当听得南屏又在那此地无银三百两地讲起什么和离书,实在是坐不住了。
后又听她说什么“要用手中的权力掀出些风浪”,这种莫须有的罪名她居然想得出,韩望书再也无瑕顾忌面子问题,他甚至都想将那张冰纹梅花笺拿到大哥的面前,请大哥断一断到底是谁的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