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长亭见儿媳如此客气地请教,忙正襟危坐道:“什么事?但说无妨。”
“儿媳数日前帮着府尹夫人家做些杂事时,结识了他们的义女,也就是北尘王爷家的小郡主,颇为投缘。听闻她也要回京都了,也是为着给姜皇后生辰缘故,儿媳有意与她同行,父亲看是否可行?”南屏娓娓道来。
她本想直说是要帮着府尹大人府上做账,可是听完沈周章说的那些缘故之后,总觉得这将是件山雨欲来的祸事,应是越少人知道越好,于是便含混过去。
好在韩长亭同桑夫人都知道她和府尹夫人一直交好,谁也未曾觉得有何不妥。
只有韩望书听得小郡主三个字之后,脸上变了颜色。
“北尘王爷家的小郡主?”韩长亭眼睛里都笑开了花,“北尘王爷素来有三怕,怕女儿、怕老婆、怕纳妾,这三怕之中,怕女儿竟排在了第一位,我曾见过这位小郡主在街上指挥府上一干人当街打擂台,很是不得了,同她相比,我们阑珊都称得上是淑女了。”
“竟然还有比我们阑珊还要顽劣的女儿家?”桑夫人一向是贬损起自己的儿女丝毫不留情面,一听这话也来了精神。
“可不是么,但是这话大家只敢私下说说,任谁也不敢到王爷的面前说他女儿的半分不是,他的纵容,让这小郡主越来越胆大妄为,在京都,人人见她都躲得老远呢!可是,结交了她便是结交了整个北尘王府,南屏真是越发能干了!你们有所不知,北尘王爷那人自有一种古怪,说话就喜欢长篇大论,我每次听得都很不耐烦,可细品一下,他那一番话竟像是什么都没说一样,打太极的功夫已经是登峰造极了。”
桑夫人也笑道:“小郡主能和我们南屏投缘,定会是北尘王爷家的座上宾了。”
“父亲、姨娘,您二位若是同意我们能和小郡主同行,那就再好不过了。”
韩望书站在一边,想起那个聒噪的小郡主头嗡嗡作响。又想起这一路恐怕又要客道周旋,更觉得浑身不舒服。
“老二,这一路你好生同小郡主相处,别动不动就甩脸子,到了京都,少不得要去拜访北尘王府,见到王爷也要热情些。在宫里也是,若是有缘见到了圣上,定要打起十二分精神,你的机警细致我倒是不担心,可总是实在是担心你的脾气。南屏,你和谁都谈得来,到时候可别忘了多提点些你相公。”
南屏好想接口一句,若是这般担心,韩望书满可以不去的,想皇后说是要见他也是嘴上一说,谁不知道边陲这边形势严峻。只说句军务繁忙便可以复命了。可方才她主动替韩望书解围,人家也不领情。
“父亲放心,这是自然。”南屏嘴上这么说,心里却恨不得到了京都就各走各的才好。
韩望书见南屏脸上尽是敷衍的神情,不由得冷笑一下,他如何不知一到京都便是各种应酬,若是遇上梅家的人再说些什么,他更无法应对。可一想到,终于有这么这么一个足够充分的理由,不用再面对那张和离书,他心头却涌上来一抹甜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