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看见大哥一点一点的没入水中,他本能的想掉进去,可是那股子骄傲却让他住了脚步。
待到有人搭救的时候,大哥已经昏迷不醒。
这以后,韩望书总是在想,若是当日他即刻就跳下水施救,大哥是否便不会遭此横祸?
他一次又一次看见一向乐观开朗的大哥情绪崩溃,大喊大叫;一次又一次看见父亲提及此事涕泪纵横。
特别是在邱幽云过门之后,他见识了这人的脾气秉性气度,心知大哥绝不会满意此人。可是皆因身体的缘故,大哥不得不终日面对这样一个庸俗至极的人。
随着时间的推移,韩望书觉得亏欠大哥的越多,亏欠韩家的越多。
在当日娶亲之时,父亲说他不能娶梅小姐了,他挣扎了好久,也便同意了;父亲又说,让他南下去金山桂家借银子并上门提亲,他也照做了;父亲还说,即使梅家小姐想以妾室身份进韩家门,也不可行,这府里容不下她,他也同意了。
往事桩桩件件,韩望书几乎头痛欲裂。
他不可能将父亲的话同梅落繁说得明明白白,而且,他原以为自己所有的决断都是因为父亲的话,都是为了维护韩家。
可是,近些日子,他竟然发现一旦想起梅儿的事情,脑子里的第一反应的不是父亲说的话,而是南屏的态度。
对于此事,南屏从未说些什么,除了在他欲同她亲热时,她看似不经意地说出一两句,也完全不带着任何喜悲。
南屏,这个在成亲三个月里一团模糊的人,不知道什么时候在他的心里开始清晰起来。
是不是最近发生了太多的事,让他们的羁绊越来越多?
这次她带着张真人回殊地治好了大哥的病,他心里是真心感激的。要知道,大哥的病愈对他意味着什么,意味着再也不用被大哥水草缠身的噩梦惊醒,特别那日同大哥在春乐楼共赏烟花,他几乎是要热泪盈眶,长久的压抑和自责似乎终于有了出口。
他几次想找南屏道谢,可是她总是一副淡淡的表情和有诸多事情要处理的忙乱,他话到嘴边,却又咽了下去。
还有,上次她在九龙山被俘,他也是真心焦急的,见她的时候,他也曾想说出句“你没事吧,又没有吓到”,可是她却看也不看他,眼睛随着曾青墨走,他唯有将那份惦念压了下去。
“时辰不早了,你身体若是没大碍,我就先回去了。梅儿,父亲还在京都未归,我并不被知道该怎么回答你,你莫要叫我喘不过来气。”
“什么叫我叫你喘不过来气,韩二哥,你忘了,在京都,你曾答应我什么?怎么你成了亲之后便会如此绝情,如此冷血,韩二哥,我不是别人,我是你的梅儿啊!”
梅落繁终于附在桌几上大哭起来,梅儿的哭泣韩望书从小到大听了不知道多少次。他素来心软,听不得女子的哭泣,每每这次,梅儿不管说什么过分的请求,他都会同意,只盼着她不要再哭了。
可此时,他是真的为难,踌躇了半响还是说道:“梅儿,你莫要哭坏了身体,我先回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