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的没事?不是说病了吗?”韩望书问道。
“韩二哥,看来我若不是这么唤你,怕也是见不到你了。”梅落繁苦笑道。
“若是没事,见我又何须这夜半三更?”
“怕是你白日里天天围着那个桂南屏转,更是没有时间来见我。现下,桂南屏已从烟城回来,韩二哥,我的事你倒要拖到什么时候?”
韩望书知道该来的怎么也是躲不掉,可是纳妾之事他又如何能做到?
见他沉默不语,梅落繁终究没压住火气:“我就不明白了,桂南屏都点头答应了,你还在犹豫什么?”
是啊,他在犹豫什么?
韩望书记得南屏回烟城之后,一日父亲归家,怒气冲冲地说道:“这梅家小姐你娶不得,纳妾这事你就断了这个心思吧。”
“父亲,可是……”韩望书也不知道该说什么,他没有纳妾的心思,可终日被梅儿逼迫着,南屏又那么高调地同意,搞得他被架到那里,上不去下不来的。
“你也不用纠结了,京都里传出姜皇后的话来,她说南屏贤惠知礼,不能让她寒了心。话里话外,倒是在给正妻撑腰,姜皇后一向敢言,又有太后纵着,圣上都要忌惮她三分,咱们何苦要卷到这宫闱内斗中?”韩长亭语重心长。
“父亲,可我却也没让南屏寒心,是她自己同意的,更是她独个儿决定要回烟城的。”
“我的傻儿子啊,外面的人可不会这么看,他们都会说南屏虽然话说得漂亮,可却是负气而走。你自己好好想想,南屏对你不是十分冷淡吗?我也知道梅家小姐不是小门小户来的,她将一腔热情倾注在你身上,任是谁都要感动一番。可是咱们何苦惹得姜皇后不痛快,惹得南屏一家不痛快?现下,你又要出发去烟城同你岳丈张口借银子,他又不是耳聋眼盲之人,这里的事情他岂会不知晓?唉,这恶人你还是得做呀。”
韩望书听了父亲的话,不由地叹了口气。
韩长亭续道:“儒文,若不是你大哥是那个样子的,咱们韩门荣辱绝不会系在你身上,可现下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
听得父亲提大哥的病,韩望书心里顿时一阵惶恐,那如噩梦般的往事又涌上心头。
当日,不满十岁的他目睹着大哥落水的始末。京都城郊的河水不深,他知大哥是被水草缠住了。
他想跳下水去救大哥,可是却停下了脚步。
没人知道他也会游泳,当日,父亲百忙之中教会大哥游泳,并没有叫上他。
他远远看着父亲和大哥在水中嬉戏,心中又羡慕又忌妒。
他做事素来有恒心能吃苦,于是,便每日趁着夜深偷偷来到河边,被水呛了好些次,也终于学了游泳。他心道,没人教我自己一样能学得会。
大哥学会游泳之后,几次三番地对他说:“儒文,大哥教你如何?”
韩望书总是摇了摇头,说道:“我不想学游泳。”
即使在炎热的夏日,他也绝不会走近河边,只要有人在,他绝不会在河水中畅游一番凉快一下。
自小,他便是有些骄傲在身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