波摇阁内。
安夫人直说头疼,珠串在侧轻轻地按着,缓缓说道:
“儿孙自有儿孙福,姨奶奶何至于跟着这般伤身,倒是自己气坏了身子。”
“我原是听说那个姓曾的进了月明阁,这才寻了个由头过去的。”安夫人说道,“到那里探探虚实就行了,老三媳妇非得说些有的没的,管大房的闲事做什么,老大现如今是好些了,可也一把年纪,以后也是个病秧子,能做的也有限。无端端地说些废话,传到邱幽云那又是一场折腾。”
珠串道:“折腾由她们折腾去,就当看看笑话了。”
“唉,你怎么想的也窄了,人的心思能有多大,顾得了这头就顾不了那头,邱幽云是何等角色,她这一闹起来便会惊天动地,人人都会听她的事,谁还会有心思传二房的闲话?”
“是奴婢想的短了,不过姨奶奶方才说全哥儿倒是争气。事情有了实锤就算传也会传得有鼻子有眼,不过,那夜明珠当真是二少奶奶的?若要是不是岂不……”
“我出身到底低些,可这些年跟着老爷到底还是见过不少世面,不是金山桂家绝拿不出那样的东西。不过,就算是断走了眼也没妨碍,反正都是私相授受,待老爷回来好好参她一本。老三媳妇还说些什么庶出的上不得台面,真是在外人面前打我和老三的脸,他们两个全都是废物!”安氏不禁啐了一口,越想越气。
“才刚说了,不要动气,想想还有全哥儿呢。”
“全哥儿这孩子真是机灵,我一个眼神递过去就知我要让他做什么,比那个冰哥儿强了不知道多少倍,只是,那个冰哥儿再不济老爷也会另眼相看,他对大房头有情谊。”
“老爷对三爷也是好的。”
安氏摇了摇头,说道:“我自己肠子里爬出来的东西我知道,这个老三只是一味地贪图享乐,文武不成,空会耍嘴皮子,小时候,老爷定会溺爱些。可如今二房这势头这么冲,老爷年纪一天大似一天,定会更依仗可靠些的儿子,咱们三爷用脚趾头想也知道是靠不住的。”
安氏续道:“我多活一天也得为他这个不成器的谋划点,对了,老三怎么还没醒过来,珠串,你再差人去一趟,他若是还没醒就提一桶凉水直接浇到他头上,叫他独个来,我可不愿意见那个廖霜红了。”
“不用差人,我过去一趟。”珠串道。
安氏脾气发作时唯有和珠串说两句才会好些,至于韩长亭么,她从来没在他面前吐露半点烦心事,麻氏那病秧子活着的时候总是说她如市井村妇般一哭二闹三上吊,岂不知,哭闹的从来都很有分寸,都会在韩长亭不耐烦之前收手。
她歪在贵妃榻上想着往事,也没看见韩老三什么时候进门的。
“姨娘,你找我?”
“你昨儿是喝了多少,回来便和你媳妇胡言乱语,你不知她是个没脑子的?”
“我说了什么不该说的么?”韩老三惊道,昨日饮的是异域的酒,他很是喝不惯,最后却是有点断片了。
知子莫若母,安夫人瞬间便发现了他的异样,警觉地问:“你还有什么事情瞒着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