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青墨接到南屏的讯息后,本想推掉这场宴席,可已为时已晚。除非以后不开门做生意了,才会如此头铁,把人都得罪光,更何况,还是这等最爱光顾青楼的金主。
还好他脑筋转得快,北方的建筑都是几进院,春乐楼的第二进、第三进本都是闲置,殊地的人爱热闹,尤其是到了这等热闹地,还分散开来做什么?可是曾青墨不这样想。
他觉得雅客、大人物也大有人在,总有那些个喜欢幽静的。于是,他便将后院简单拾掇了下,更是置办了看着就极为尊贵的梨木桌椅,红木床榻。后院住的女子也都是那些有才情的、自负的、性格稍有古怪的,不是那些庸脂俗粉。
没想到,这个无心插柳的举动却在殊地达官贵人圈引起了轰动,慕名而来的人趋之若鹜,他们都戏称这是“春乐楼小洞天”。
曾青墨引着南屏、小郡主就朝着这“小洞天”走去,心情却很沉重。
他也很是为难,前厅实在有伤风化,可是这“小洞天”也不是个清幽之地,正因还有一个人也住在小洞天的最偏僻处,那便是香琦。
这个得力的助手如今有点让他捉摸不透,说话也变得极为直截了当,青墨很怕她当着南屏的面说些什么不该说的。他本想同南屏说,不要来春乐楼了,带这个小姑娘去逛逛别的新奇的地方就好。可是这么多年来,拒绝南屏的话他何曾能说出口?
他便寻了个由头,说是殊地天寒,左肩头总是不适,让她去城北的李长贵膏药铺买几个祖传的膏药,最好再去城东的同春堂抓几味祛风除痹的药材。
“东家,我早就想问了,是不是桂大小姐走到哪里,贵宝号都要开到哪里?”香琦道。
青墨被戳中了心事,倒是有些不好意思,说道:“盘这家店倒是个意外,你也是知道的。”
香琦揶揄道:“什么意外?不还是东家的老手段,设局引着人家那个霍大明输了钱,又赶上店里有场人命官司他嫌晦气,于是便破罐子破摔了。”
见曾青墨没有答言,香琦续道:“我原以为东家接了这家店,看在香琦昔日为您赴汤蹈火的份上,您总不会袖手旁观,可谁知您竟同那个姓韩的沆瀣一气……”
曾青墨是个合格的商人,在生意场上下手从来都是狠绝,特别重生回来,他知道自己要什么,更觉得时光不能蹉跎。他不觉得下套子、乘人之危对付春乐楼原来的老板霍大明有什么不妥。可是香琦说的话他却不能不辩驳,但此时却无法辩驳。
曾青墨急道:“香琦,我同你说过,事情不是你想象的那个样子的。”
“东家,事情不是我想象的,是我亲眼所见的,也不能够作数吗?您同那个姓韩的勾肩搭背、称兄道弟,您别告诉我,这就是您为我姐姐讨回公道的筹谋?”
“你信也罢、不信也罢。现在多说也无益处。”曾青墨叹了口气,道:“你姐姐伤势如何,是不是好些了?”
“托你们的福,还有口气。”香琦气鼓鼓地走了。
“希望她别那么快回来!”曾青墨暗想,眼神一错,刚那个古灵精怪的小姑娘却跑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