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名护卫,铠甲在身,手握长刀,整齐排在清和轩的门口。
身着五彩长裙的段滢滢,手里拿着一个翡翠酒壶,踱步出了清和轩的大门。
她看着街上的人,已经聚集了不少,玉手高悬,将酒壶重重摔了下去,“清和轩,店大欺客,给老娘拆了!”
“是!”
护卫们齐声大喊,冲进了酒楼,大刀阔斧地拆了起来。
小翠搀扶着主子,走远了些。
段滢滢回头,看着装饰华丽的清和轩,逐渐变得破败不堪,狠狠吩咐道,“告诉店家,以后不准在洛川开店!”
小翠低声应承着,朝着门外站着的伙计们喊道,“听到没有,赶紧滚出洛川!”
街上的行人,见到这样的场景,无不惊叹。
这段家的三小姐,可真是霸道的很!
段滢滢根本不在乎别人如何看,怒气冲冲,带着小翠离开了。
今天这一出,也是事出有因。
那日小翠曾说,程家不日便会到访,消息得到了家主的证实。
而这清和轩,便是程家在洛川的产业,自然成了段滢滢的眼中钉肉中刺。
程家并不在洛川,而是在南阳。
南阳位于洛川西南,与洛川关系最为密切,两地家族常通过联姻的方式,巩固盟友的关系。
程家是南阳最大的家族,程始是程家长子长孙,正是他与段滢滢定有婚约。
段滢滢摆脱不了这样的宿命,只能把怒火烧在清和轩,好让自己的坏名声,快点传到南阳。
据她所知,那程始就是个读死书、认死理的老学究,怎么能受得了有个如此野蛮的婆姨。
……
一条清澈的溪流,蜿蜒着。
路过一个急弯,哗哗的水声,似一首美妙的旋律。
溪水出自阳平村的高山,山的那边,是段家的矿产。
南宫念盘腿坐在一块巨石之上,将《问天剑诀》轻轻展开,他还是第一次接触功法,颇有些心绪难平。
明明闇闇(àn),惟时何为? 阴阳三合,何本何化?
看着剑诀里的文字,南宫念终于明白它为何名为问天了,这剑诀是真的在问天。
不过,这些艰深难懂的道理,只怕是天也无法作答。
粗略看去,问天剑诀共分为八式,从一至八,每一式更为精妙,威力也更强大。
还是要循序渐进,南宫念将第一式反复诵读,竖起双指,边演练边领会其中剑意。
第一式,名为无形,兵无常势,水无常形,剑法亦该无形。
抛开固有的观念,以无形为要领,以心御剑,剑随心动。挥剑亦是刺剑,杀招亦能格挡,攻可为守,守亦为攻。
南宫念陷入了深思,打破现有的思维定式,推演出新的攻防体系。
此刻,他也是明白了,为何从未修炼过剑法的人,才能习得。一旦掌握了某种剑法,便很难再跳出自我,那只会令得招式愈发混乱。
剑虽有形,但也似无形,不以肉眼所见为实。
若是能达到其中所说境界,怕是没有利剑在手,也可挥指如剑。
山风呼啸,南宫念满是汗珠的脸上,是无比认真的表情。
头上的束带,自行解开了,披散着的长发,在空中飘扬。
乌云席卷,世界昏暗了下来,雨点接连落下,片刻便呈现出倾盆之势。
雨点刚要落在南宫念身上,一股强大的气流,自南宫念体内迸发而出!
“问天一式,无形!”
南宫念大喝一声,双指在空中挥舞,竟凭空制造出一个隔绝外界的气场。
大雨被阻,南宫念甚是欢喜,这一招,用来防守毫无破绽。
去!
南宫念心中默念,一股剑气飞出,将外面的雨幕斩断了些许。
只不过,剑气并没有多强,但效果却是令人满意的。
扑哧!
一口鲜血喷出,南宫念跪倒在巨石上,看来还是有些勉强了。
他把剑诀收好,擦干嘴上的血迹,这剑诀虽好,但用起来并没有那么简单。
就拿这第一式来说,就需要在短时间内聚集足够的力量,若是强行维持,便会如同他此刻这般。
他整理好衣衫,决定先回去,毕竟自己现在可是有任务在身的。
……
院子里搭上了避雨的棚子,段庆炳虽然没带一个仆人,却总有着人想要献殷勤。
他叫住了其中一个手脚利索的汉子,吩咐道,“你留下,等会儿雨停了,帮着收拾收拾!”
那汉子喜笑颜开,站在棚子的一角,憨厚地点着头。
“你叫什么名字?”段庆炳满脸笑容,看着那汉子。
“公子,您叫我二虎就行!”大汉咧嘴笑着,眼睛眯成了一条缝儿。
“二虎,你是何时来到阳平村的?”段庆炳依旧笑着,看着外面的雨幕,若有所思。
二虎表情一滞,用傻乎乎语气说着,“公子,我就是阳平村人,从小就在这里。”
段庆炳起身,负手走向前方,站在棚子边缘,“那便奇了怪了,为何之前从未见过你?”
“公子,二虎脑子不灵光,就是有些力气,平日里都在铁矿那边忙活呢!” 二虎一边说着,一边踮脚、摸脑袋,表现出一副不知所措的样子。
“也是难为你了!”段庆炳说着,已经瞧见南宫念正朝着自己走来,故作阴沉,“明明是个鬼精的人,却要装成个傻小子,天底下哪来那么多弱智?”
二虎的笑容,僵硬在那里,眼中闪过一道寒芒。
段庆炳依旧望着南宫念,故意将自己的后背,留给对方,“老实交代吧,不然你我都麻烦!”
“既然被识破了,那便要了你的狗命!”二虎两步上前,亮出一把匕首,直直刺了过去。
二虎心中一喜,觉得自己要得手了,可匕首刺了过去,段庆炳却化为了一道残影。
他还来不及思考,脖子处便感到一股冰凉,紧接着看到鲜血喷涌而出。
“没意思!”段庆炳叹了口气,在二虎身后,轻轻推了一把,朝着南宫念大喊,“南宫念,赶紧把这个人处理掉,别弄脏我的院子!”
隔着雨幕,南宫念看到了发生的一幕。
他看到了那汉子刺向段庆炳的匕首,还没来得及阻止,就看到了更令他震惊的一幕。
如果是刺杀,那汉子应该至少是个武者。而在呼吸之间,轻松解决一名武者,段庆炳的实力不容小觑。
再想想那段寅,段家的武学是有传承的,可既然拥有实力,为何又让自己一个不入流的武者来当死士?
段庆炳用手帕擦干了手上的血迹,将其扔在了二虎的脸上,对着呆住的南宫念说道,“实在等不到你了,只好我自己出手了。”
南宫念拖起尸体,尴尬笑了笑,“我这就去处理!”
“功劳记在你头上,我可什么都没做。”
南宫念点了点头,看着段庆彪毫无波澜的表情,心领神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