晌午时分,睡了一上午的宁画终于醒了,问:“什么时辰了?”
小桃往殿门外看了一眼:“回娘娘,午时了。”
宁画一听,再看看浑身酸痛的自己,不免有些唏嘘——她看这后宫佳丽三千也不少,怎么皇帝就能饿成这样呢?
宁画百思不得其解。
“娘娘,今日陛下见您累了,特地免了您的请安呢!陛下可真宠爱娘娘。”小挑喜滋滋地说着。
宁画笑笑:“是吗?”
“自然是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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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贵妃代管公务,可她终究不是皇后,妃嫔只需初一,十五过去请安。
这些天里皇帝每天都去宁画那儿,皇帝不在时她也不出门,又免了她的请安,以至于贵妃连人都没见到,更别谈下手了。
终于,她坐不住了:“来人,随本宫去长乐宫看看兰妃。”
贵妃进入长乐宫的第一眼看见的就是宁画坐在阴凉处的躺椅上,吃着葡萄,扇着风,好不惬意。
宁画看见谢贵妃来了,缓缓坐起身行礼:“臣妾参见谢贵妃。”
谢贵妃冷哼一声:“妹妹进宫已有多日,却还未曾拜见过本宫,本宫掌管宫务多年,特来提醒妹妹,以正宫规。”说着搭着婢女的手坐在了椅子上。
“依本宫看择日不如撞日,今日就将这礼补全了吧。妹妹,你看如何?”
这话说得真好,拒绝就是对她这位贵妃的不敬,接受了也可以姿势不对来挑刺,依旧是对她这位贵妃的不敬。
看着宁画沉默不语,贵妃不怀好意道:“兰妃可是不愿?”
“怎会如此,臣妾这就行大礼以示敬重。”
说完,宁画对贵妃行了大礼起身。
贵妃突然道:“本宫让你起来了吗?来人啊,兰妃以下犯上,不敬本宫,拖出去掌嘴二十,以儆效尤!”本宫看毁了你这张脸,你还怎么勾引皇上。贵妃暗暗地想着。
很快,外面传来了巴掌声,贵妃听到外面响起清脆的巴掌声,心里舒畅极了,只觉得这些天心里的郁气都消散了大半,却不知即将大祸临头。
长乐宫里的宫人大半都是皇帝的人,在贵妃来时便通风报信去了,皇帝知道后就紧赶慢赶地来了。
此时,皇帝一眼就看见了跪在长乐宫门受罚的宁画,大喝一声:“住手!给朕住手!”
那老奴听见非但没住手,竟又打了一巴掌。
她是贵妃的奶娘,谢家家大势大,以为皇帝会再一次纵容贵妃的所作所为。
可惜,她算错了。帝王终究是帝王,以往也不是纵容,只是不在意罢了。
皇帝怒火中烧:“来人,给朕把这掌掴的奴才拖下去,杖责一百!”
谢贵妃听到动静,走出宫门看见了被押下去正在求饶的奶娘,向皇帝说道:“皇上,分明是兰妃不敬……”
话未说完,就被皇帝甩了一巴掌:“你当这满宫的宫人都瞎吗?”
贵妃有些惶恐,摇头道:“皇上,不是的,臣妾没有……是兰妃……”
“这是长乐宫,是朕赐给兰妃的宫殿,怎么你是想说兰妃在自己的宫殿中对你不敬吗?”
贵妃也不知是被打昏头了,还是怎么了,竟还点头:“陛下明鉴,正是如此!”
皇帝气急,抱起小桃怀里的宁画道:“来人,拟旨,贵妃谢氏滥用私刑,德行有失,收回中宫之权,褫夺贵妃之位,贬为嫔,禁足于兴庆宫,无诏不得出。”
谢氏瞪大了眼睛,不敢想相信:“陛下,你不能这样啊……”
皇帝皱眉厌烦道:“拖下去!”
“奴才遵命。”
皇帝将宁画放在床上,吼道:“愣着做什么,快传太医啊!”
皇帝心疼地抚摸着宁画的脸,颤声道:“王忠,拟旨,兰妃柔嘉淑顺,甚得朕心,晋为贵妃,代掌中宫之权。”
“奴才遵旨。”
贵妃被贬与兰妃晋位的消息传的飞快,后宫妃嫔不得不感叹一句兰妃手段之高明。就连常年礼佛的太后也知晓了此事——她知道皇帝近来格外宠爱兰妃宁氏,虽未曾管过,此时也有些不悦,于是问道:“皇帝在何处?”
“回太后,陛下此时应当在长乐宫,刚还传了御医过去。"
听后,太后决定亲自去看看这兰妃究竟有何本事把皇帝迷得团团转。
太后坐着轿辇停在长乐宫门前,望着殿里乌泱泱的一群御医和皇帝失态的样子,朝皇帝道:“皇帝,为何如此兴师动众?”
皇帝此时听说宁画怀孕的消息,高兴地找不着北,听到太后问话,连忙行礼道:“母后,画儿怀孕了!”
太后听闻,手有些颤抖:“可是真的?”
“母后,千真万确。”
太后默念一声:“佛祖保佑。”
而后,推开众人,语无伦次道:“快,快,让哀家看看兰贵妃。”
太后走到床边,挤开皇帝,坐到宁画床边,摸了摸宁画的脸:“怎么回事?贵妃的脸怎么伤成这样?”
“母后,是谢氏命人打的。”
太后不悦:“皇帝怎么罚得那样轻?可是舍不得?”
皇帝尴尬摸头:“未曾。”
“王忠,传哀家口谕,谢嫔意图谋害皇嗣,打入冷宫,永世不得出。”
“是,太后娘娘。”
“嬷嬷,把哀家宫里头西域进贡的玉颜膏拿过来给贵妃,再挑些上好的补品,一并带过来。”
“奴婢遵命。”
“皇帝,哀家听闻你私库里有几匹上好的云锦也拿出来,送去给贵妃和孩子做里衣……”
“是,母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