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完饭再回去图书馆，结果已经没有位置了。
两人商量了一下，决定去人少的咖啡馆。
项冉一锤定音：“去我打工的地方吧，店长人很好的。”
两人又一同坐车回去，再过一个红绿灯就到了。
推门时门框上的铃铛也随之响起，店长慕恒之下意识说了句：“欢迎光临……”
看清人之后笑了笑说：“小冉？你和你朋友一起来啊？”
项冉点点头，也笑了笑：“图书馆没位置了，我们过来蹭个位置，店长你不会介意吧。”
说完又眨了眨眼。
慕恒之被逗笑了：“好，来吧，你们要喝什么？”
项冉想了想，转头问沈燃：“你喝什么？这边有菜单。”
沈燃应了一声，接过菜单看了一眼，没出声。
项冉已经点好了，见沈燃还没有点好，有点疑惑。
“沈燃？”
沈燃回过神：“啊，没事，我跟你一样吧，我也不知道喝什么。”
慕恒之看了一眼沈燃，觉得这个男生从刚才看见自己就有些敌意，不过还是端起良好的职业道德，重复了一遍：“那就是两杯热的加浓美式不加奶不加糖？”
“美……美式？”还是加浓。
沈燃没想到女生会不喜欢吃甜的，而是会喜欢喝苦的咖啡。
“你不喜欢喝苦的吗？”项冉没考虑到这个，因为沈燃说跟自己一样。
“……另一杯加单份糖和单份奶。”
沈燃说完，下意识看了眼项冉，只见女孩脸上的关切，不见揶揄。
点完单，两人找了个小包厢，把东西放下拿出书本。
沈燃犹豫了一会，问道：“你不觉得男生喜欢吃太甜的东西，会太丢脸吗？”
这会项冉刚将试卷拿出来，听到对方的话愣了一会，说：“为什么？”
“什么？”沈燃没明白。
“我是说，你为什么会觉得男生吃太甜的东西丢脸。”
沈燃沉默，没解释。
项冉看出他不愿意说，也没追问，而是自顾自的说：“每个人有每个人的胃口，这个如果还要分男女的话，那那些跨性别者你让他们怎么办？”
她顿了顿，继续说：“我不知道你为什么会这么想，但是不管怎么，我希望做你自己。”
沈燃睫毛微颤，缓缓说了声：“好。”
咖啡很快就被送过来，沈燃盯着慕恒之的手，又看了看自己的手。
自己的手比较好看。
意识到这个，沈燃满意的点了点头，连带着那杯自己不愿意喝的美式都顺眼了点。
结果抬头就发现对面的女生从题海里抬起头又笑着跟慕恒之聊天。
那个笑容，自己从来没有在她脸上看见过。
沈燃莫名的失落，写理解的手停在那里，墨水逐渐在白色的纸张上晕染。
他没有注意听两人在说什么，只是再次提笔写题。
直到听到关门声，沈燃才听到女孩叫了自己名字。
“沈燃？”
“怎么了？”
项冉盯了沈燃一会，说道：“咖啡快喝，凉了更苦。”
沈燃点点头，喝了一口，就这么一口，他觉得有些不对。
“我的咖啡是美式吗？”
项冉在试卷上写下一个“解”，抬头笑着说：“不是呀，是生椰拿铁，我给店长发了信息换掉了，还给你加了半糖。”
见沈燃面色不对，她有些紧张：“是太甜了吗？因为你说喜欢甜的，所以我……”
“没有，谢谢你。”沈燃垂下眸，看着自己杯子里比项冉杯子里颜色不知道浅多少的咖啡，突然笑了。
“你喜欢就好。”
见面前的女孩松了一口气，沈燃笑笑说道：“题写完了吗？有不会的吗？”
“有，你帮我看看这个……”
沈燃接过本子扫了一眼，用笔轻轻敲了敲项冉的头，无奈地笑着。
“这题上午不是才跟你讲过同类型的？公式还是那个公式，只是题不是那个题了。”
“啊，是吗？可能中午吃饭给他连同饭一起咽下去了吧？”
项冉下意识摸了摸被笔敲过的地方，又翻了翻前面的题目。
“确实讲过，可能我太笨了。”
“笨一点也好……”
沈燃说的小声，女孩并没听见。
“什么？”
“没什么，继续做题吧，”沈燃看了看时间，说：“过半小时休息一下。”
项冉点点头，继续写题。
沈燃低头，却看见了更莫名其妙的东西。
“表达了作者有什么好笑的思想感情”
“侧面描写衬托出了怎么还在笑，有什么好笑的，都没对我这么笑过！！！”
甚至还加了三个感叹号加重了语气，让人感觉到当事人强烈的感情。
这是我写的？
沈燃沉思。
我什么时候写过这个答案，难不成我有第二人格。
字迹确实是自己的，但是坚决不承认是自己亲笔写的。
沈燃面无表情的把乱七八糟的文字涂掉，再看了一遍题，重新写下正确答案。
这么丢脸的事情是不可能承认的，绝对不可能。
过了半小时，两人纷纷停下笔，交换题目批改。
当项冉拿到沈燃的卷子时，她沉默了。
平常沈燃的卷子偶尔会有几个涂改的地方，大部分时间卷面整洁的让人赏心悦目。
但这次，修正带涂改了很大一片地方，甚至有的盖住了答题横线。
虽然沈燃的字很漂亮也很整齐，但如果对比之前的卷面，这次确实会让人觉得匪夷所思。
项冉也没问，认真地批了题目还给沈燃。
她支着下巴头转向窗户，听着风吹树叶的沙沙声，闭目养神。
沈燃慢一步批好题目，本想直接叫项冉听题目分析，但看她正在放松，也没有没有打扰。
他拿着杯子喝了口咖啡，甜意蔓延至心里，从而被封存。
沈燃也并不是一开始就不接受苦的。
他之前看到过，如果生活很苦，你吃一点糖或许能为自己加一点甜。
想到这，沈燃用手指出神地沿着着咖啡杯的杯柄绕圈，突然觉得生活真的变甜了。
那她呢？
她会怎么想呢？
沈燃抬头，用目光仔细地描摹着女孩温柔的侧颜，根根分明的睫毛，高挺小巧的鼻子，粉嫩的……嘴唇。
他眸子暗了暗，小心地垂下眼帘，抑制住内心萌芽的疯狂增长，看着咖啡倒映出的一个模糊的自己。
看不清眼神，但他觉得此时应该好不到哪去。
沈燃飞快的喝了一口咖啡，搅乱了好不容易形成的平面，慢慢地平复自己。
心脏跳的太快了，肯定是因为咖啡。
他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