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后的日子里,慕尧尘与冯芷颜王不见王,互相避着对方,两人帐篷不过相隔短短十米,但二人却硬是没见过一面。
帐篷里,慕尧尘皱眉挑拣着书桌上的书籍,这几日他为避免出门遇见冯芷颜,一直窝在屋里看书,把带来的一整箱的书都看完了。
陆阳见他百无聊赖,便开口道:“王爷,景帝那边送来请帖,说下山的路已经挖通,突厥大王子不日将启程返回突厥,所以景帝为大王子办了一个离别宴,王爷你要不要去赴宴,散散心。”
慕尧尘想了想,点头,“好。”
虽然在宴会上得对着景帝和突厥大王子那两张讨厌的脸,但慕尧尘觉得自己再窝在帐篷里可能就要疯了,还不如去宴会上看看有什么好玩的事。
顿了顿,陆阳有些欲言又止,“王爷,听说冯姑娘那边也接到了请帖,王爷还未跟景帝说退婚的事,所以景帝以为冯姑娘还是王爷的未婚妻,便给冯姑娘也发了帖子。”
慕尧尘闻言一愣,是了,他还没跟景帝说退婚之事。
陆阳小心翼翼觑着他,又道:“不过冯姑娘应该不会去,她刚才把请帖送来了。”
慕尧尘闻言眼睑慢慢垂下,声音有些冷,“她倒是把与我的关系切断得干干净净。”
陆阳瞧着自家王爷神色不对,不知该如何回答。
却见慕尧尘放下手里的书籍,往门口走去,“走吧,不是去赴宴?”
“说不定在宴会上,还能碰上什么美人投怀送抱呢。”
这明显是气话了,陆阳嘴角一抽,他还不知道自家王爷?他家王爷外表虽看着招蜂引蝶,但实际上却是不近女色,没想如今却气得胡言乱语了。
不过宴会上确实很热闹,歌舞不断,珍馐佳肴堆积成山。
慕尧尘自斟自饮,歪着身子倚在座位上,懒散看着场地中间的舞蹈。
景帝最为珍爱的嫡女玉珍公主正在为不去和亲闹绝食,所以没有出席,而一向不受景帝喜爱的宁乐公主却应邀出席了。
席间,她一双秀目时不时偷觑不远处俊美的男人,秀眉微蹙。
这几日她听说慕尧尘好像和冯芷颜闹别扭了,好像慕尧尘还答应了与冯芷颜退婚,但瞧着慕尧尘意兴阑珊的模样,隐约看出一些他对冯芷颜的不舍。
为免二人重归于好,看来那个计划得进行下去才是。
沉思间,突厥大王子举起酒杯向景帝敬酒。
“皇帝陛下,感谢这几日的招待,我宾至如归,不过我就要走了,不知陛下可否送我一个离别的伴手礼?”
景帝送到嘴边的酒杯一顿,“什么伴手礼?”
大王子仰头痛快喝下一杯酒后,从怀中掏出一张纸,叫人呈给景帝。
“皇帝陛下,我想要这张纸上的女人,毕竟她与我五弟鹣鲽情深,我想把她带回突厥,替我弟好好照顾这个未亡人。”
景帝展开那张纸,看罢,一愣。
而慕尧尘听着大王子一口一个五弟,视线也慢慢从那些舞女的身上移了过来,他长眉微拧,若是他没记错的话,突厥大王子的五弟不就是颇黎?
颇黎已经身死,他在景国哪来的未亡人?
却见景帝欲言又止地看着他,接着景帝打发人把那张纸又传到了他手上。
“蜀王,这张认罪书,你看看。”
慕尧尘眉头微蹙,从宫人手里接过那张纸。
待看见那张纸上的内容时,他脸色一变。
那张纸说是认罪书,其实更像是冯芷颜写给苏合,也就是颇黎的情书,说的是二人在街上偶遇一见钟情,之后往来频繁,某一日更是情到深处有了肌肤之亲。
而二人的定情证据,便是那一条狼牙项链,和那一块刻着逢春医馆四字的玉牌。
慕尧尘脸色幽沉,大掌把那张纸握成一团,冰冷看向突厥大王子,“大王子好手段,手下竟有奇人能将我未婚妻的笔迹模仿得如此相似,大王子如此挑衅于我,莫不是不想下山回突厥了?”
大王子与他对视,得意一笑,“你怎知笔迹是仿的?慕王爷,我知你戴了绿帽子难受,但也不能枉顾事实吧。”
慕尧尘死死盯着他,眸中杀意凛然。
其实他知那笔迹不是仿的,他曾在药庐那些医书上看过冯芷颜的笔迹,真的是一模一样,但他虽知这个真相,却下意识维护起冯芷颜。
大王子却不懂适可而止,继续挑衅道:“不过一个水性杨花的女人罢了,王爷何必怜惜舍不得,若是她真当了你王妃只怕会给你戴更多的绿帽,不如王爷将人交给我,我呢也是怕她肚子里有我五弟的遗腹子,所以才想带回去照看。”
慕尧尘眼刀似剑,一寸寸剐着大王子,“你那张嘴随意喷粪,太臭了,要不要我帮你割掉。”
大王子闻言瑟缩了一下,没有忘掉前几日喜宴上慕尧尘的凶狠。
但想到他有证据,又理直气壮起来。
“你不信的话,可把冯芷颜叫出来对峙。”
大王子不动声色与宁乐对视了一眼。
这张“认罪书”是前几日宁乐公主悄悄派人送到他手里的,说此“认罪书”可夺慕尧尘未婚妻,让慕尧尘吃瘪,大王子心动于是便与宁乐公主合作了。
宴会开始前,他还有些担心若是与冯芷颜对峙,她会矢口否认那张认罪书,宁乐公主却告诉他不用担心,因为那张认罪书确实是冯芷颜亲手所写,而且她也不会攀扯拖任何人下水,因为那认罪书是她至亲之人逼她写的。
为保护至亲之人,冯芷颜一定会将一切承认下来。
大王子听完宁乐公主的谋算,只觉这女人心机深沉。
而有了宁乐公主的保证,大王子才敢这么有恃无恐地嚷着叫冯芷颜出来对峙。
慕尧尘差点咬碎了后槽牙,他看死人一般看着大王子,“我未婚妻是随便哪个人都能见的?大王子也未免太高看自己身份了吧?”
大王子一噎,把目光转向景帝,让景帝主持公道:“皇帝陛下,慕王爷抢我弟的女人,你怎么说?”
景帝冷汗都下来了,他正好好吃瓜,战火怎么就烧到他这里来了。
他看看这个,又看看那个,哪一个都不敢得罪,摸了摸鼻子道:“你们自己商量着办,我不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