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宁乐听见慕尧尘答应尽快向景帝提亲娶她,狂喜得快要笑出声,她死死压抑住心里奔腾的激动,假装柔顺地害羞道:“王爷,你真好。”
说着,要献出香吻。
刚靠近,慕尧尘却扭头打了个喷嚏。
“抱歉公主,你现在身上的香味有些浓。”
洗漱后,宁乐公主可能换了熏香,她身上不再是昨晚洞中那淡淡的幽兰香,而是换成了浓郁的茉莉香。
慕尧尘鼻子一向灵得过分,最是受不了太过浓郁的熏香,方才她靠近已经是有些受不了了。
如今更是连打了几喷嚏。
他揉着鼻子,忍不住对宁乐公主提了个建议;“公主你昨日用的香料就很好,幽兰清淡中又带着一丝苦涩的药香,很是好闻,现在的茉莉香不适合你。”
宁乐闻言面色僵硬,不过她又很快换上了温婉的笑。
“王爷既然不喜欢我衣服上的香味,那我等下就去换下来。”
说话间,她眼中闪过狠意。
慕尧尘言语中一直念念不忘山洞中的女子,而那位冯大夫极有可能就是那个女子,看来要想顺利跟慕尧尘成亲,还是得尽快处理掉那姓冯的女人才行。
因为回去换衣服,所以冯芷颜采药回来时,没有看见宁乐公主。
将药煎好后,冯芷颜便回特意给她搭建的帐篷休息了。
慕尧尘的大帐里。
一碗热气腾腾的漆黑汤药放在小桌上,慕尧尘拿手碰了碰药碗,凝神听着陆阳的汇报。
“王爷,上山下山途中,那女大夫并没有什么异常的举动,也没有留下什么暗号试图联络突厥人。”
“王爷,她既是突厥的奸细,您为何不让我在上山途中把她给杀了,反而留在身边,您就不怕她把您眼睛看不见的秘密泄露出去?”
慕尧尘柔软的指腹摩挲着药碗的边沿,气定神闲道;“留她在身边自然有用处。”
“我想拿她钓一条大鱼,一条杀了我父王的大鱼。”
“突厥屠狼军的首领,颇黎。”
慕尧尘一字一句说着那个名字,眼睛变得犀利无比。
“她竟是颇黎的人?”陆阳大惊,实在想不到。
慕尧尘点点头,“所以你务必让我们的人看紧那女大夫,我一定要顺藤摸瓜把颇黎找出来,大卸八块,为我父亲报仇。”
陆阳不敢懈怠,赶紧去安排人手监视。
出门前,他还顺手把那碗药拿出去倒了。
冯芷颜不知道自己被扣上了莫须有的罪名,也不知道她辛苦翻山越岭找来的草药没有进慕尧尘的肚子,而是被倒了。
她回帐篷后本想躺下休息,但奈何身上实在太脏忍受不了,便趁着天黑想去山里找条河洗澡。
不过河流没有找到,她先碰见了一个故人。
一个宁乐公主身边的故人。
也就是她的亲生母亲,陆恩。
彼时,冯芷颜正在山里晃荡,想看看哪里有河或者湖之类的,却见一个宫里的管事姑姑正领着两个小宫女在山里采兰花。
隐约听见她们说好像是采这兰花给宁乐公主做熏香用。
听见宁乐公主的名号,冯芷颜不由停下脚步。
然后无意间注意到那管事姑姑有些眼熟。
再定睛一看,竟是她十几年未见,一直在宫里服侍宁乐公主的亲生母亲。
冯芷颜不由愣住了。
许是察觉她的视线,她的生母,如今小宫女口中的陆姑姑,不由也看了过来。
见到是她,那位狠心抛下她十几年的生母,面上有些愕然。
冯芷颜犹豫了一下,想过去打个招呼,没想她的母亲却像看见毒蛇般,带着小宫女匆匆走了。
冯芷颜一时僵在原地,满心的苦涩。
芷颜没想到会遇见多年未见的母亲。
也没有想到这么多年过去了,她母亲仍是不肯原谅她。
只因她年幼时无意中害死了陆恩自小服侍的小姐,也就是宁乐公主的母妃,颜皇后。
若是时光可以倒流,冯芷颜宁愿自己在湖里溺水死了,也不愿意颜皇后来救她,这样那位和蔼可亲的皇后也不用力竭亡于湖底。
而她也是因为这事,被逐出了宫外,当不成宁乐公主的伴读。
后来冯芷颜因为歉疚,更因为感恩,把自己原先的名字“冯芷”改成了“冯芷颜”来纪念颜皇后。
旧日的恩情与回忆,蜂拥涌进冯芷颜脑海里,她神情哀伤,在夜色斑驳的树林里站了许久。
至于她的生母,陆姑姑则神色慌张地带着采到的兰花,回到了宁乐公主身边。
不过彼时宁乐公主的心情也不太好,正因一个宫女沏的茶太烫烫到她的舌头,而大发雷霆。
陆姑姑亲自重新沏了一杯茶,关切问道:“怎么了,你一向很少生那么大的气,是不是有什么心事?”
从小带大的公主,从山里回来后一直心事重重,一会折腾着要兰花熏衣服,一会又一反常态地责骂下人,明显是遇到了什么事。
宁乐公主也快要被心里头的秘密,压得喘不过气了,见自小服伺的陆姑姑问,便打发走帐篷里的其他宫女,将她山里遇到的事一五一十说了出来。
甚至还将那枚刻着逢春医馆的玉牌拿了出来。
陆姑姑听完,半响说不出话。
她看着那枚玉牌,一时也猜到了宁乐公主口中的冯芷颜不是别人,正是她那改了名字的逆女。
半响,她艰难开口,“公主你确定……那姓冯的女大夫当真才是蜀王要找的人?”
“而你想杀了她?”
只见一向以温婉示人的小公主,如今一脸狠毒道:“没有意外,应该就是她了。”
“她,我是一定要杀的,不杀她,我的谎言就会被戳破,到时慕尧尘不娶我,我只就剩下被送去突厥和亲这条路了。”
“姑姑,我不甘心,我在宫里无依无靠低声下气地苦了这么多年,难不成下半辈子也要这么苦吗?传言那突厥王都七老八十了,而且他茹毛饮血,嗜杀成性,若是嫁给这样的一个人,我不如去死。”
“姑姑你曾教过我,若有想要的,就用尽一切手段去争取,所以与其我死,还不如那姓冯的女人死,姑姑你说是不是?”
陆姑姑惊骇地吞了吞口水,“公主,她……她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