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什么。”文大夫看了徒弟一眼,他徒弟为人还算是口严,但是,太子把他一个人找出去,那就说明这件事不愿多声张。
“哦。”赵威转了转眼珠,他跟他师父这么多年,很多事清楚明白。虽然肚子里有点小埋怨他师父竟然不跟他说,可是多年来文印积威甚重,这时候他也不敢多说什么,摸摸鼻子就走了。
可是文印翻啊,翻啊,这一翻书就翻了三四天,翻得他蓬头垢面,满脸憔悴,还是没找到能够拿出去的避孕方法。
一劳永逸的不能,伤身的也不能。有不伤身的药物,但是会压制那方面的需求,想来也是不成的。
文印不知挠掉了多少头头发,寿命都要折进去四五年了,可还是一筹莫展。
“师父,这是您爱吃的猪场,多少吃一点吧。”看他这样,虽然混蛋,但是把师父当成了亲爹的赵威看着心疼了,这天端着一大碗盖着酱爆猪肠的米饭,蹲在了文印身边。
“吃不下!拿……”
“师父,多少吃一点吧。”
“拿过来!”突然,文印面色一喜,一把夺过了大碗。
“多少吃……啊?”赵威还劝着呢,没注意文印变了说辞,更一个不留神,碗也没了。
文印端着碗,看着里头的酱爆猪肠哈哈大笑了起来。
“师父!您、您没事吧?”老头这样,可把赵威吓坏了,还以为他师父这是因为那个神秘的久攻不下的难题发了失心疯呢。
“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啊!!!威儿,你去厨下问他们可还有肠子?不只是猪肠,羊肠、牛肠只要有的尽管拿来!”
“师父,那么多您老哪吃得下啊?况且那于养生也不利啊。”
“谁说我要吃的?我要用!不要说做熟了的,要生的!对了,还得洗干净了的。”
“啊?是。”赵威听话跑走了,稍后便带着两个小厮,断了三大盆的肠子来。两盆的羊肠,一盆的猪肠,都是洗干净了的。
文印看着这些肠子,笑得满脸褶子更繁复了,也笑得赵威后脖颈凉……
一开始吴婉清跟薛怀安说的是给二公主薛之莹过满月的事情,可是不知不觉,这事情就转到了要给承璐和之袖启蒙上去了。
“两个孩子还不到两岁呢,这是不是太早了点?”
“只是准备,并非是现在就要让他们怎么着了。总得从现在起,开始准备起来了。”
“说的也是。”吴婉清点点头,那头薛承琅从摇篮里醒来,啊啊叫起来了,“冬青,把二哥抱来。大郎,要不待会把几个孩子都叫来在这吃饭吧。”吴婉清抱着承琅,小家伙一到她怀里,立刻朝她胸口上蹭,吴婉清不由得笑骂道,“哪里来的小馋鬼啊,睡饱了就吃,你哥哥姐姐都没这样的。”
话虽然这么说,可她还是松开了怀让承琅凑过来。承琅喝上了,吴婉清却奇怪怎么这半天都没听薛怀安动静?
“大郎?哎哟!你这是怎么了?”
原来她一抬头,对上的正是薛怀安一张黑得不能再黑的脸。
薛怀安一屁股坐在穿边上了,他也不隐瞒,咬牙切齿的跟吴婉清说了俩字:“嫉!妒!”
吴婉清刚想笑薛怀安跟你自己的儿子嫉妒什么,但她忽然回过味来了。
--薛怀安回来这几天,可没一次主动去见承璐和之袖,之前她也提议过一家四口一块吃饭之类的,可总被薛怀安岔开话题。她当时也没在意,却原来这问题已经被她忽略这么久了吗?
吴婉清直视着薛怀安,她的男人,可不也是她的大男孩吗?
他们两人孕育了后代,但薛怀安事忙,本来就是聚少离多,她的时间再被孩子们分去,可不是忽略了他很多吗?
“傻子。”吴婉清抬手,原本要抚摸着薛怀安还有点距离,但薛怀安自己凑了过来,用脸颊贴着吴婉清的手,“你于我来说,永远是最重要的,比谁都重要。”
有的女人为孩子而活,有的女人为丈夫而活,薛怀安对吴婉清最重要,可吴婉清该说是为自己而活。她爱薛怀安,因为薛怀安先爱了她,那全心全意的付出,她怎么可能无动于衷?
孩子是从她身上掉下的肉,她也爱他们,但是……
从小到大,吴婉清见多了为孩子付出一切的爹娘,也见多了为了钱、没了活命、为了其他儿女,乃至于就只是看不顺眼,而卖掉孩子、杀掉孩子,甚至吃掉孩子的人。
反过来,同样为了各种各样的原因,丢弃、杀害,吃掉爹娘的孩子也一样不少。
看得多了,心也就硬了,能进到她心里最里头的,也就只有薛怀安了,孩子们也还是差了一截,谁让他们的爹,比他们来得都早呢?
吴婉清的倾诉,让薛怀安黑脸舒展,面上露出了一分惬意的笑容。
吴婉清想了想,问他:“可要和你儿子一块喝奶?”
本来是一句揶揄,但吴婉清显然是忽略了炜国太子爷的厚脸皮。
“喝!”
吴婉清噗嗤一声笑出来,虽然意外,她却也坦荡,将另外一头的衣襟也撩开:“来喝吧。”
--她总觉着自己的胸太小了一点,两回生育,总算是让这点遗憾不那么遗憾了。
薛怀安嗷呜一声,虽做出了饿虎扑食的样子,实则动作既轻盈又小心,不会给吴婉清造成一丁点的不舒服。
原本迎春已经走到了门口,正要敲门,听到里头的动静,赶紧又走回到冬青身边了。
“前头不是有事吗?怎地不去叫?”冬青奇怪问她。
“那里头……”迎春虽然已经听习惯了,可终究她自己乃是个未嫁的大姑娘,让她说那是死也说不出来的,面上更是升起两团红晕。
“前头来叫的事情,夫人不是说立刻通报吗?”冬青眉头拧了起来。
“现在去说,怕是太子和夫人也不会听不见呢。”迎春不高兴了,她虽然比迎春小上几岁,可说起来当年根本是一块伺候夫人的,只是她得用的早而已。她俩也没说谁压着谁一头,如今都是大丫鬟。
冬青看她一眼,自己去门口了,站在门外头扬声叫着:“太子,钱总管前头派人来说有事找您!”
“哎?你……”
“我也想看你倒霉呢,只是这是大事,怕是要连累得我也受罚,且若是误了什么事儿,那活剥了咱俩的皮也是赔不起的。”冬青和迎春其实也是互相比着劲儿的,但事情和事情不同。迎春多少还是明白啥叫军国大事的,虽然她们接触不到,可也知道这种事乃是最最紧要的。若是厨房做了一锅放不得的点心之类的,迎春压了也就压了,但这可是正事。
果然不一会儿薛怀安变出来,行色匆匆的去了。
薛怀安一走,迎春就瞪了冬青一眼,径直进屋去了。冬青在心里冷笑一声,跟她后边进去。
“冬青方才做得可真好啊,可要什么赏?”
迎春还以为吴婉清说的乃是反话,可一看吴婉清笑着倚在床头,分明是真心实意的,抿了抿嘴唇,低下了头。
“都是奴婢该当的,不敢说赏。”
“赏不赏可是我说的算。”吴婉清如今的底气是越来越足了,“这样吧,太子带回来了不少的好东西,可我现在在月子里也没法子去翻。等到我出了月子,看看太子带回来的东西,咱们到时候再说怎么赏。”
“那奴婢便谢过夫人了。”这次冬青没拒绝,笑着福了一福。
薛怀安到了前头,知道是文大夫找他,立刻眼前一亮,把文大夫叫进书房了。
“大夫可是有了两侧?”
“启禀太子,这世上十全十美的药是没有的,但老夫却找到了一物,几近万无一失。”
刚听着薛怀安还有点失望,可是后头那话,立刻让薛怀安兴奋起来的:“是何物?快快拿来。”
文印从袖子里拿出了……一块荷叶?
这荷叶明显里头包着东西,薛怀安心中奇怪,一般荷叶抱着的不都是吃食吗?
“肠子?”
“启禀太子,此乃羊肠。只要束住一头,然后套在那处,行事的时候,自可万无一失。”
薛怀安一听却先是皱起了眉:“此物可干净安全?”
“太子放心,此物老夫已用药物事先浸泡过,不但于身体无害,反有种种益处,只是要新鲜制作,且不宜保存过久。”
薛怀安拿过来,他对于动物的心肝肾都能吃得,唯有肠子是不碰的,如今这羊肠拿过来,确实闻不到腥臭味,反而有一股淡淡的草木香气,他原来以为这是荷叶的味道,没想到是药物。
文印见薛怀安拿过羊肠子揉捏了两下,还拉拉扯扯的,老头心说:太子爷的本钱还真是“硬气”得厉害--那拉扯的大小,就能知道是薛怀安看看能不能塞下自己的物件了。
薛怀安担心羊肠子脆弱,没想到这东西韧性还真好,该是尽可以塞进去没问题的。这么想着,薛怀安满意的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