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她可以这样玩,那么,自然他也可以。
往年一到过年,文武百官都带着礼物往他相府钻,从初一到十五都不得清闲,烦死了。
今年他怎么说也得给自己放个假。
南枳么。厉国最南边,温暖如春,还靠海,是个度假的好地方。
心念一动,他召来了顾剑,吩咐了几句。
第二天,相爷缠绵病榻的消息便放了出去,对外说,相爷染上了严重风寒,不得见风,所以这几天谢绝见客。
消息传出去后,秦慕楚就找了个身量和自己差不多的人,脸上贴着人皮面具,病床上安排上了。
他则坐上一辆微不起眼的马车,从相府后门逍遥而去。
这天正是正月,提着大包小包来拜访的官员各个在寒风中一脸懵逼。
这一边,尉迟暮雪一切也准备妥当了。
明天就要出发了,可是听见了隔壁那位得了严重风寒的消息。
那日从她府中离开的时候,还只是小小的风寒,小到她都懒得给他煎药那种,反正他壮得像头牛,自己也能好。
她不知道怎么就演变成了相府传出来的那样。难道是他回去又折腾自己了?
想了想她决定去瞧瞧,结果却吃了闭门羹。
顾剑一脸抱歉的神色:“相爷现在病情严重,不宜见客。”她便回去了。
晚上的时候,她迷迷糊糊要睡着的时候,忽然听见一阵敲门声,
打开,秦可可在外面,手上抱着自己的小枕头,委屈巴巴的样子:
“雪雪,我太害怕了,一个人不敢睡,求收留。”
她刚从自己寝殿起来,穿着单薄的寝衣,冻得眼泪汪汪。
外面还飘着雪,尉迟暮雪赶紧把她拉了进来。
进来后的秦可可就成小霸王了。
“我要睡里面!”
秦可可开心的把自己的小枕头放在了雪雪的枕头边上,然后爬了上去。
尉迟暮雪很无语,上来后发现这家伙身上全是冰的,跟冰块一样,连忙把她的汤婆子给她捂着。
“雪雪,宫里昨晚上闹鬼了。”
秦可可睡着雪雪暖呼呼的床,手里抱着雪雪的汤婆子,却坏坏的,故意用恐怖的声音说。
房间里吹了灯,黑黑的,讲鬼故事的氛围刚刚好。
“嗯。”尉迟暮雪眯着眼睛,淡淡应了一声。
“你要不要听?”
“不听。”
秦可可:“……”
“是真的。”她就是因为被今天听到的事洗脑,而不敢自己一个人睡觉的。
“这是我今天早上去宫里请安听到的,不行我一定要跟你讲。”秦可可凑了上去,在她耳朵边上小声的说。
“昨天太后娘娘守岁的时候,忽然发现地上出现了一滴一滴的血,然后她抬头,看到一个跟自己长一模一样的女人,穿着皇后的衣服,不过脸已经毁了,脸上是纵横交错的刀疤,朝她走来。身上湿透了,在不断的滴水。”
“那个女人走过的地方就在不断的结冰,然后……然后她的肚子居然破了。她从肚子里掏出了两个血淋淋的孩子,甩到了太后脸上!”
“太后就惊慌的大喊,有刺客,有刺客,等到侍卫来的时候,太后已经吓晕过去了,你猜怎么着?太后说的,两个孩子,点开灯一看变成了两个大白萝卜,侍卫翻遍整个皇宫也没有搜到那个刺客,结果,结果却在太后的衣柜里发现一件带血的凤袍!”
说到最后一句话的时候,她故意把冰凉的手伸到她身上去吓她。
结果……
结果发现尉迟暮雪已经睡死了。
“唔,好吧……”
雪雪也太能睡了,她刚才浪费这么多表情,讲了个寂寞。
于是秦可可也只能乖乖睡了,她将小身子一点点挪过去,挪近了雪雪温软的身体,一把抱住,满足的嘿嘿一笑,然后在她肩上找了个舒服的位置,眯眼睡了。
第二天醒来的时候,雪雪已经不在,不过她手上多了个沉甸甸的红包。
她在纳闷,同辈之间为什么要给她红包?
后来灵机一动,骤然一喜:“难道是作为她未来的嫂嫂?哥哥有机会了!”
尉迟暮雪是天蒙蒙亮时悄悄走的。
春寒料峭,北风像刀子一样。除夕的夜里下了场雪,家家户户的鞭炮屑落在雪地上,斑斑点点的红像落下的梅花,车轮碾过的时候“咯吱咯吱”响。
最近都习惯了和秦慕楚一起坐车,一个人坐马车反而又点不习惯了,虽然马车内部已经换上了同款的柔软坐垫,但茶水总不及他车上的牛乳茶好喝。
马车里也是空落落的不知道少了点什么。
没错,昨日宫里的闹剧是她的手笔。
太后身边高手太多,不过除夕时,每人都有半日的假。那个时候最好下手。
不过秦可可昨天漏说的是,她的人,在宫墙上用红颜料留下了一行字。
第一波,自然要借助舆论。
此时,皇宫内外,都开始在暗中传当年那件事。
过年正是大家走亲访友串门的好时机,这种事正好成为大家茶余饭后的谈资。像病毒一样瞬间扩散到了京城的每一个角落。
太后据说气病了,宫里请了几波法师做法。
尉迟暮雪一路向南,三天过后,终于到了南枳。
南枳富庶,靠着海,气候温暖湿润。
一下马车就觉得春意盎然,街道上挂着大红灯笼,街上的百姓也大多穿着新衣,看上去日子过得红红火火。
尉迟暮雪换上了轻便的春装下了马车,是一件鹅黄色的裙衫,整个人看上去温暖明媚。
九王爷的府邸偏居一隅,建在海边山坡上,出门就可以看到波涛汹涌的蔚蓝色罗刹海。
尉迟暮雪这次来却不是以自己的身份,她打听到,九王爷的儿子,南陵世子,想要打造一座游船,开春后带着九王爷去海外游历散心。
她是以雪娘的身份,去找南陵世子谈生意的。
进了王府。很快有个小厮将他引入南陵世子所在的后庭,当她过去,看到和南陵世子在凉亭里觥筹交错的某人时,整个人瞬间僵住。
他穿着一袭矜贵紫袍,阳光无比绚烂的撒在他身上,他脸上的笑意比阳光似乎还要灿烂几分。
他的身后就是海,如同铺开的画卷,他头顶那根和她同款的簪子在阳光下煜煜生辉,浪潮在此刻寂静无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