体育会考后高三进入全面冲刺阶段，一模考试在几天后展开。
面对全区统一考试，每个人都严阵以待，或许除了江墨。
正式脱离理科学习后，江墨发现想和沈林栖考试座位挨得近简直轻而易举，只要把控好自己的分数，把自己固定在第三的位置，就可以和她前后位了。
全文科考试后的沈林栖成绩基本保持在第四位，起初看到前位的江墨还会有些诧异，在她看来他应该是稳坐第一宝座的不二人选。后来次数增多，屡见不鲜，慢慢便习惯了。
但一模考试时他像不久前会考那样坐在她后边的情况还是少见。
刚开始这样做时江墨是假装数学试卷做不完，空下一或两小问，后来是政治胡乱答一两题，老师们对他这个成绩鞭策良多都无济于事，和家长沟通交流也没找到问题出在哪里。除了时常抓着他背书做题外，也只能随他去了。
毕竟江墨作为少有拿到数学竞赛国奖的文科生，又已通过几所高校的自主招生，只要成绩不掉得太严重，基本已经稳了。
不仅是他，沈林栖也凭借自身的优异成绩以及多种奖项加持，通过了京大和上大的面试。
说起获奖，不得不提及这一学校竞赛班最辉煌的一年。
顾辞在全国物理竞赛上夺取金牌并参加了冬令营，江墨荣获数学竞赛银牌，但未参与之后的其他活动，沈林栖的作文也取得了两项比赛的佳绩。除了他们以外，还有其他几人分别在不同组别获奖，更有一位高二生获得了保送资格。
然而，出乎意料的是江墨格外重视这次的一模考试，对于全区排名，他想知道自己的实力如何。
考试结束后没几天成绩便全部公布完毕，江墨重回年级第一，位列全区第二。沈林栖依旧保持在年级第四位，全区排名也是名列前茅，二人同上京大的几率极大。
然则老师们依旧头疼，看着几处断档的成绩，理科班尤为明显，不知该如何是好。紧张氛围弥漫了整个高三。
裴文轩捏紧成绩单，咬牙切齿地说：“我的第一！”
“给你坐很久了。”江墨语调平缓，一切尽在掌握的模样。
“靠，你之前是不是都没认真考？”
“嗯。”
“那这次干嘛突然认真？！” 裴文轩坐在椅子上噘嘴抖腿，像头待冲锋的公牛。
“看你后脑勺腻了。”
“靠！士可忍，孰不可忍。”
裴文轩撸起袖子，向江墨冲去，然“出师未捷身先死”被江墨一气呵成按在了桌子上。
裴文轩拍打着桌面求饶，“你是第一，你是大哥，小的错了。”
“我也是第一，你也叫声大哥呗？”顾辞上前凑热闹。
“滚！区第一了不起啊！”裴文轩白了顾辞一眼，转而继续求饶。
江墨冷哼一声，放开他。
顾辞讪笑道，“我确实没啥了不起，不过你得感谢江墨，不然高考突然超过你，这打击更大。”
“你闭嘴！”
他冲向顾辞，依旧没有占到半分便宜，求饶收场。
沈林栖也在看成绩，江墨的名字居于首位，而自己有点千年老四的味道了。
李茗希吐槽道，“你们前五不如拜个把子，几乎就没变过人选！”
“人是没变，但排名还是有变化的。”沈林栖认真说。
“对我来说都一样好吧。怎么江墨就随随便便就可以拿第一啊！”李茗希看着自己努力这么久还是二十几名，有些丧。
沈林栖拍拍她的肩，“慢慢来。”
另一边的霍然刚刚哭过，眼眶泛红。这一次她又退步了，明明未分科前文科成绩还很好，分科以后反而不突出了。她抽噎着，把桌面上的试卷狠狠揉成团，眼神凶煞地注视着班级第一的沈林栖。
高瑞辰就是在这不合时宜的时间里回校的。
他单肩背着书包，手里抱着一摞书，背靠在1班的教室门，眼神飘忽，寻找着沈林栖的身影。
与他熟悉的人上来打招呼，霍然也在惊喜中凑上前。
“沈林栖呢？”他扫视了一圈都没找到人。
“有事吗？”声音从后方传出来的。
沈林栖从他出现时就注意到了，这是自上次的事后她们第一次见面，调整了一番情绪才往回走。
高瑞辰看她，满是惊喜，就像回到学校发现她成为话题人物时同样，上下扫视，瞪大了双眼，不可置信，“沈林栖？”
“你有什么事？”沈林栖直视他，熟悉的脸再次出现在眼前，没有喜悦，眼里毫无波澜。
高瑞辰二话不说拉着她的手腕往走廊一角走，留下看戏的众人。
走廊角落，和远处热闹的环境不同，安静得仿佛空气都静止了。
高瑞辰松开手，“你瘦了。”
“嗯，有事吗？”沈林栖扭扭被他拉过的那只手，微微有些燥热。思及他说过的话、做过的事，态度并不算太好。
“想来看看你。”或许没想过见到这样的她，高瑞辰有些许慌张。
“没事的话，我要回去了。”
“等等。”他再度拉住她，“我说过的话，算数的。”
她挣了两下，无果，“无所谓。”
“你是不是，不喜欢我了？”他少有地在她面前低下头。
“高三很累的，我没空想这些事。如果你没别的事，麻烦松手。”
“你帮我补课。”他握得更紧。
“没时间。”她紧皱起眉头。
“你好像变了。”
“我除了这幅皮囊，都没变，是你变了。”她慢慢扬起唇角。
“我也没有，一切都还作数，只要你想。”
“我不想。”她果断拒绝，继续说，“要上课了，你能松开了吗？”
被他握住的地方，有些疼，加上他手心灼热的温度，很不舒服。
“那答应给我补课，我就松开，午休或者晚饭后都可以。”
最后，沈林栖无奈答应，高瑞辰才放她离开。
目视她离开的方向，高瑞辰摸了摸嘴唇，赧然一笑。
江墨直到高瑞辰回校是听顾辞说的，还听说他一回校就找了沈林栖。
“我都没印象高瑞辰主动找过沈林栖。”顾辞说。
“变漂亮了就是不一样。”裴文轩一语道破。
江墨淡淡开口，“这么喜欢八卦？”他知道以前高瑞辰也会找他，比如改画，比如为了参赛，只不过是私下罢了。想到对方来者不善，他有些紧张。
见到高瑞辰时，他正坐在沈林栖同桌的位置写着卷子。
两人背对着他，看不清表情。只能偶尔看到沈林栖拿过试卷指指点点，似乎是在讲解。
“他干麻不找自己班同学补课？”裴文轩满是嫌弃，“还有他俩什么时候关系这么好了？”
江墨未发一言，想到那张画，可以把参赛作品都给他还有什么是不可能的呢？
“话说回来，你眼光可以啊，知道沈林栖瘦下来是个美女。”裴文轩大着胆子说。
江墨脸色阴沉，冷漠出声，“你真挺肤浅的。”
“开个玩笑嘛！虽然我以前是真不明白你为什么喜欢她，不过三年接触下来大概也懂了，她身上确实有很多超过外在的闪光点。”裴文轩赶忙找补，见他表情舒缓，才松了口气。
沈林栖给高瑞辰讲题并不顺利，他跟不上她的思路，加上总是有意扯开话题，半小时下来毫无进展。
偏偏霍然也要掺上一脚，她拉过高瑞辰前排的座椅，坐在他身边。
高瑞辰抬头，“有事？”
“没事啊，听第一讲题不行吗？”霍然眨着大眼，一副天真样。
沈林栖托着脑袋看她。
“怎么？难道你不愿意帮助同学吗？”
“原来我们是同学啊。”沈林栖丝毫没有改变动作。
霍然不以为然，“当然是同学。”
“随你。”
沈林栖照常给高瑞辰讲，不一会儿霍然就听不下去了，“你这也不会？”
她说出了沈林栖心声。
“关你什么事。”高瑞辰无语。
俩人本要继续呛嘴，刚好晚自习预备铃响。
“就到这吧，我建议你还是找老师划些重点，或者问问你们班同学，把该背的背了。你跟我这样学纯属耗费时间。”沈林栖面向霍然，“还有你，如果真心请教，我可以教你，但请你不要添乱。”
她收好东西，在自己的位置坐正。
高瑞辰没再多说，拿上东西出教室，霍然追了上去。
“瑞辰学长，是因为她变漂亮，所以你态度不一样了吗？”她声音尖锐，教室里听得一清二楚。
“我和她的事，与你无关。”
“确实跟我没关系，我是好心提醒你，现在你找她呀，得排队，毕竟追她的人也不少了呢。”
高瑞辰斜睨着她，“你知道我为什么不喜欢你吗？”
“为什么？”
“因为我会忍不住想打你。”他嫌弃地看了她一眼，扭头就走。
“高瑞辰！”霍然剁脚。
沈林栖噗嗤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