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是,纯灵一族本该如此。”云君满意地看着叶轻颜。
“我一开始还想,以你的力量,体内如何会有血契。”
“现在这么看来,便合理了。”
叶轻颜抬手,河水向上飘起,凝出一块长椅模样。
叶轻颜懒懒坐下,被纯灵力包裹的水并不会打湿衣物。
叶轻颜还十分贴心地给云君也捏了一个。
她对水流的控制一次比一次熟练,控制的速度也一次比一次快。
云君心中对叶轻颜进步速度的认知一次又一次地被刷新。
云君深吸一口气说服自己接受了这一事实,很不客气地坐下。
叶轻颜自幼便是被叶明远当千金大小姐培养的,即便看着再懒倦,坐姿却也不放肆。
一只手轻搭在水椅的扶手上,托着脑袋,冰冷的眼眸微眯。
如神一般圣洁高傲。
反观云君的坐姿,就没有那么讲究了。
云君歪歪扭扭地倒在长椅上,若不是面前的是个小辈,他或许还想把鞋子蹬了整只脚都翘上去。
“我猜猜。”云君调笑着开口。
“你想知道血契对吧。”
云君看见了叶轻颜四处翻阅寻找血契线索的记忆。
叶轻颜挑挑眉,望着云君狂放的坐姿不说话。
就算她不问,云君也会说的。
她这老祖宗的嘴就是个没把门的,只要她不问,憋死的一定是他自己。
之前不知道还好,现在知道了血契的消息正是叶轻颜需要的,他可就更憋不住了。
云君这次倒是反常的没有急着说,而是摆摆手:“ 别急,小怪物,让老祖宗我先来兑现我的承诺。”
眨眼间他们面前河水翻涌,本就湍急的水流现在更是仿佛要将岸边的人都卷入其中。
一面巨大的水镜在二人眼前凝聚,飘散的水雾将镜中画面呈现。
水雾现出的画面是静止的,如同现在虚境外的时间一样,一切都定格在了叶轻颜进入虚境的那一个瞬间。
定格在了左瑶最狰狞的模样上。
那群灵兽没有要了他们的命,想来他们进来前,各家的长辈是给他们留了保命的东西的。
不要说对付那无穷无尽的灵兽,至少逃跑还是做得到的。
只是免不了他们身上都挂了彩。
此刻,这个宫殿中算上叶轻颜带来的四人,一共有将近二十个入侵者。
除去被安置在三层的绿意等人,其他人现如今均被困在一层的各个空房间内。
左瑶不知为何,与其他人分散开来,她的身侧此刻只有许念念一人。
而此时叶轻颜看到的画面中,一只八阶的断尾蝎正对着他们二人虎视眈眈,但左瑶却一只手掐着许念念的脖子。
面目狰狞不知在说些什么。
许念念翻着白眼,脸上因为长时间的喘不过气憋成了青紫色,舌头因为缺氧开始不受控地伸出。
“她快死了。”叶轻颜平静地陈述着。
“是啊,她快死了。”云君的声音中带着轻飘飘的笑意,“真是个狠毒的女人啊。”
“可她为什么要杀了许念念。”叶轻颜沉着眼看着这一幕。
许家祖祖辈辈都依附着左家而活。
难听点说,许念念的父亲就是左岩最忠实的一条狗。
同样的,在所有人的心目中,许念念也是左瑶最忠实的那条狗。
可即便左瑶再蠢,也没有必要在这种生死攸关的时候,在大敌当前,自相残杀。
“这我哪知道。”
“我可没那么多时间去将注意力放在这些没用的东西上。”
云君冲叶轻颜撒了个小谎,他肉体所剩的力量在开启了供叶轻颜修炼的虚境后,就已经不足以支撑他再分心去注意任何事了。
叶轻颜在定格的画面中更清晰地看到了左瑶眼下的青灰色。
配合狰狞的五官,就仿佛走火入魔了一般。
“买一送一,我再送你个小礼物。”
“这里还能活动的,现在可不止你一个。”
随着云君话音刚落,水镜画面一转。
赤红的火凤出现在镜中。
金菱燃着火的羽毛散落的稀稀拉拉的,遍地散落着不同的蚁族躯体。
断落的足肢,撕裂的头骨,洞穿的躯干,与散落一地的内脏。
白色的血液流淌在地上,黏腻得叶轻颜隔着水镜都仿佛闻到了腥味。
叶轻颜皱着眉,看着金菱疯狂的模样。
她站在蚁族的尸骨之上,费力地吞咽着一颗比她脑袋还大的蚁族头骨,涎水顺着她吃力张大的喙向下淌着。
“你可知九尾金凤究竟是什么?”
“你不知。”
云君不等叶轻颜说话,自问自答道。
他已经憋了这老半天快憋死了。
叶轻颜抿着唇,视线从金菱身上大大小小的伤口上略过。
有几处严重的伤口甚至险些致命。
“九尾金凤可不是神兽。”
“不,不对。”云君又思虑了一番,斟酌着开口。
“他们是神兽,但又不完全是神兽,他们的战力远高于神兽。”
“他们本质上是凶兽,神级凶兽。”云君的目光拉的很远,回想着不知多少年前的记忆。
“他们靠杀戮与吞噬成长。”
“待到成年之立,他们才会长成真正的凶兽,许多的神级凶兽便都是夭折在了幼年期。”
“那血契呢?”叶轻颜直觉这血契就是与金菱凶兽的身份有关。
“你猜的没错。”云君大概明白叶轻颜心中所想。
“血契是凶兽与人族唯一可建立的联系。”
“凶兽太过凶残,一般的契约无法将它束缚,一般的人族也无法承受它凶残的灵魂。”
“因为血契建立的,不是肉体与肉体间的联系,而是灵魂与灵魂之间的。”
“换而言之,只有一个能与凶兽之凶残相媲美的灵魂,才能承受住血契的力量。”
“否则,强行建立血契的后果,便是灵魂炸开,至此魂飞魄散。”
“同样,风险与机遇并存。”
“与凶兽契约后,凶兽将会完完全全地听命于主人,自灵魂深处地对主人产生依赖,再也离不开。”
“与凶兽越是契合,契约时承受的痛苦越小。”
“小怪物,我可知道,你在契约时是一点痛苦都没受啊。”
云君瞧着叶轻颜,每说一句眼睛就亮上一分。
“残忍吗?”
叶轻颜低头看着自己白净的双手。
许久后,才将手轻飘飘地垂下,笑的勾人心魂。
“或许吧。”
上扬的嘴角暴露了她还不错的心情。
死在她手里的人,早就数不清了。
手上沾染的鲜血永远也无法洗掉,和心中的伤痕一样。
她素来是伪善的,睚眦必报的。
要说她与凶兽有什么区别?
大概是,凶兽不喜欢的人说杀便杀了,她不喜欢的人却得分该杀与不该杀两类。
该杀的,死了便死了。
不该杀的,她不惜付出更多的时间精力为他筹谋一场死亡的盛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