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轻颜唇角微微勾起，在黑暗中妖冶又诡异。
云君浑身一震，她看的正是他们所在的方向：“怎么会……”
球球兴奋极了，不停地朝着叶轻颜的方向扑腾着胖手胖脚，却出不去。
下一秒，叶轻颜伸手一捞。
球球直接离开了云君给他设下的禁锢，落在了叶轻颜怀里。
球球还没反应过来，叶轻颜已经按着他狠狠地吸了好几口。
云君见反正被发现了，一挥手撤回了屏障。
云君走到河岸边表情复杂地看着叶轻颜：“你从什么时候开始能感知到我们的？”
叶轻颜手上动作不停地揉捏着球球：“差不多……两三天前吧。”
“那你当时怎么不说？”
叶轻颜抬起头，意味深长地看了云君一眼，白色的眼瞳在黑暗中好像发着光：“我这不是看你俩聊八卦聊的挺起劲的嘛。”
准确的说，是云君一个人滔滔不绝在讲八卦，球球蹲在旁边画圈圈。
球球好不容易回到叶轻颜身边，赖在她身上就不下来了。
无视了好几次云君嫌弃极了的眼神。
云君不自在地开口：“也就……还行吧。”
“比我好那么一点点。”最后一句云君默默的在心里嘀嘀咕咕。
叶轻颜也懒得拆穿他。
云君伸出一只手，手指虚虚一点虚境东方。
一抹光亮缓缓从东边升起。
“行了，让我看看你这个小怪物第一次能控制出多大的水球。”
随着阳光的出现，叶轻颜眼中的白色渐渐褪去，瞳孔又重新变为最初的黑棕色。
叶轻颜伸出双手，乳白色的光芒如水流一般由掌心缓缓流淌而出。
体内的纯灵子与五个属性灵珠开启熟练的循环，强大的纯灵子将五系灵力稳稳地保持在了灵力六阶的位置上。
乳白色的水流探入叶轻颜身前的水面，稳稳地包裹住一块指甲盖大小的水珠。
叶轻颜谨慎地揉捏着水珠的形状，额头上渗出一层薄汗。
就在水珠即将形成之际，叶轻颜双手忽的一颤，水球失去控制散开。
叶轻颜和云君双人皆是一愣。
“这……噗！”
“我还以为你多厉害呢，这不也不过如……”
云君最后一个字哽在喉中，硬是没有憋出来。
他眼睁睁地看着叶轻颜以极快的速度重新凝出来了一个拳头大的水球。
甚至，这个水球十分的圆润。
有一两滴不听话的小水珠还想蹦跶着往外散开。
叶轻颜直接将纯灵力捏成一个巴掌模样，一巴掌扇过去，水球顿时听话极了。
自己咕噜咕噜滚到了云君面前。
叶轻颜似笑非笑地看着云君。
云君：……
云君的脸一黑再黑，随即身影消散在原地。
叶轻颜不管他，自顾自上了岸，熟练地将湿哒哒的衣服烘干。
叶轻颜刚取了一件干净的外袍穿上，云君的身影又出现了。
云君的脸色又恢复如常：“既然已经学会入门的控制了，那就继续接受后面的传承吧。”
“接下来你……”
“先等等。”
叶轻颜顺手将满空间乱窜的球球又重新扔回空间中。
“控制的事情先不急。”
“你能创造出虚境，又能看到这个秘境的全貌，那是不是也能以创造虚境的方式让我看到这个秘境的全貌。”
“嗯……是这么个道理。”云君好整以暇地看着叶轻颜。
“你想看谁？”
“与你一起的那些朋友？”
“还是……”云君露出一抹坏笑。
“那群跟着你们进来的人。”
叶轻颜脸色冷了下来，她没有猜错，左瑶他们果然还是跟进来了。
“作为你获得控制之力的奖励，我当然可以给你看看他们在做什么，毕竟你可能会是我族有史以来最强大的继承者。”
叶轻颜看到云君的眼底闪烁着不正常的疯狂。
“所以我亲爱的后继者，告诉我，在你获得强大的力量后，你该如何处置这只愚蠢的蝼蚁呢。”
云君从一开始就隐瞒了这个虚境最深层次的力量——追溯。
在叶轻颜第一次在虚境中使用自己的灵力开始，他便逐渐看到了她的过去。
她的父母，她的仇恨。
一个个亲人般的长辈一个个死去。
被人随意践踏辱骂的几年。
和……
她嵌在骨肉中的残忍血腥。
作为同源血脉之人，他更能在追溯中体会到叶轻颜心中滔天的仇恨。
云君半透明的魂体猩红着眼，却在看到叶轻颜冰冷的目光后仿佛被泼了一盆凉水般瞬间冷静下来。
“别想了，她还不能死。”
叶轻颜是血腥残忍的，但她同时也是理智的。
她难不成真的是为了继承父亲的衣钵，所以宁愿冒着被那群人发现的风险也要义无反顾的上战场吗？
不，她不是，只有她自己知道。
她心中一直深埋着一颗种子。
将军府被屠尽的那一晚，这颗以暴虐为名的种子抽出了新芽。
在后面日复一日的被辱骂，被欺压，被掠夺后，这颗种子迅速的生长，不知不觉间长成了一颗参天大树，肆虐着侵蚀叶轻颜的灵魂。
她渴望鲜血，她杀戮成性。
她恨着这群世家公子小姐们。
她叶轻颜从来就不是什么好人。
曾经不是，现在不是。
前生不是，今生更不会是。
她无法压制住自己的暴戾，但她又不得不控制。
迫不得已，她只能站上那个可怕的战场，用更多人的鲜血来抚平自己内心的不平静。
明面上，她总要为自己的残忍寻一个冠冕堂皇的理由。
她的纯灵力正式打通后，她便也能感受到这虚境的奥秘。
上天给予了纯灵一族力量，但又不完全，纯灵力创造出来的一切没有唯一的主人。
纯灵力才是他们真正的主人。
谁拥有这份力量，谁就可以操控它。
每一任的纯灵力拥有者相互制衡，造就了这份力量的传承与延续。
同样的，云君能看到的，她也能，她当然知道云君都看到了她怎么样的过去，她当然也知道云君看到了她记忆中最大的秘密。
她可悲又疯狂的前世与她同样可悲又疯狂的今生。
对于一个完全了解自己一切的人，自然没有在伪装的必要。
“我当然恨不得杀了她，一刀毙命太痛快，或许一刀一刀慢慢看着她死去也会是一个不错的选择。”
叶轻颜手覆在半边脸颊上，白皙清透的脸颊上没有一丝疤痕。
她生来如此，再严重的伤再愈合后都不会留下一点痕迹。
那时的她不明白为什么，现在她明白了，是她体内还未觉醒的血脉在抚平她的伤疤。
叶轻颜一只手将半张脸都覆盖住，露出半张没有情绪的麻木的脸庞。
云君可以猜到，被她藏起来的那一半，会有多么的疯狂。
云君又一次咧开嘴，露出两排明晃晃的大白牙，这单纯的模样倒有点让叶轻颜想起没心没肺的齐缘。
只是，谁又是真的没心没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