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她这样说,可醒冬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大概她真的命不该绝。
小锦鲤凑近她,手掌又贴上她的额头。“你看上去怎么这么冷?”
醒冬欲哭无泪。“我快被冻死了。”
也许因为小锦鲤是妖怪,也许是因为鱼本来就不太怕冷,总之她是没觉得冷的。听醒冬这样讲,却一下慌了神。“你怎么这么不经冻。”
“那现在怎么办啊?”
小锦鲤刚刚化形,她也没有去处,可如果现在如果返回村子,一旦被发现只怕又会被丢到河里去。
她把醒冬抱起来,左转右转,却不知该去往哪个方向。
醒冬拽了拽她的衣袖。
“往山里去吧,有一处猎户的住所,现在雪太大了,猎户不打猎,我们可以暂时住在那里。”
小锦鲤连忙跑向她指的方向,在雪地里留下深浅不一的脚印,月亮仍高悬在天上,洁白又清冷。
醒冬没坚持到小木屋,她太困了,可是睡着之前她还在担心,不知道小锦鲤能不能找到地方,如果找不到,刚从水里出来没多久又被冻死了。
那也太惨了。
她脑子里在胡思乱想,等在恢复意识,脸上被火光映的一片红,耳畔是干柴燃烧的声音。
铁锅里的水咕噜咕噜冒泡,小锦鲤在一旁切菜,菜刀和砧板发出清脆的声响。
醒冬看着这个景象有些恍惚。
鱼在做饭?
“你醒啦!感觉怎么样?”小锦鲤放下刀,小跑着过来床边,用手背贴上她的额头。
醒冬嗓子干哑,头也很晕,自己好像发烧了,但她只要离开了雪地,恢复的就会很快。“我还好。”
“小冬你好像很怕冷。”小锦鲤把一旁温着的药端过来,“这药是在屋子里找到的,可以治发热。”
醒冬勉强支起身子喝药,她怕冷是天生的,只要冬天在外面待的时间太长,就会生病。
她的声音还是很沙哑。“谢谢你。”
小锦鲤摆摆手,把碗拿去洗了。“救人救到底嘛。”
醒冬坐在床边,看着火上锅的汤,味道很香,颜色也很好看,她还是问出了自己好奇的问题。“你会做饭?”
小锦鲤用勺子把汤挖到碗里递给她。“这有什么难的,我时常看到有人在河边煮东西吃。”
醒冬看着碗里热气腾腾的汤,她不会做饭,一时间心情复杂。
连鱼都看会了,我都还不会。
她喝了一口,汤里的食材都是屋子里现有的,里面还有腊肉,喝下去很温暖很美味。“你好厉害。”
小锦鲤托着下巴看着她,脸上笑意盈盈。“小冬喜欢就好。”
醒冬看她不喝,问道。“你不饿吗?”
小锦鲤摇摇头,垫着抹布把架子上的铁锅放到了桌上。“我们妖怪吸收灵气就好,不用吃东西了。”
“小冬,你以后打算怎么办呢?”
醒冬咽下一口汤,沉默了好一会儿。“我就留在这里吧。”
村子是回不去了,但是整个仙鹤岭她也没有别的去处,可她还不能离开浮云山,她还有一件想做的事没完成。
小锦鲤似乎是看穿了她,直白的戳穿了她。“也许你也可以选择离开这里。”
可醒冬没有多说什么,只是攥紧了手中的小木碗。
小锦鲤好像明白了什么,她温柔又细心,有些话就算不说出口,也会轻易被她发现。
于是她也不再多问,反而有些开心的抱住她。“那我就陪你一起留在这里吧!”
醒冬有些惊讶,也很疑惑。“可……为什么?”
小锦鲤笑得很开心,她双手撑住身体,抬头看着屋顶飘进来的雪花。“我也没有地方可以去,而且我救了你,我得看住你,可不能让你又被抓去了。”
醒冬笑了,这么长时间以来,她终于感觉到生命并不是毫无盼头,还是有些小惊喜值得期待。
比如现在。
仙鹤岭一到冬天便大雪不断,村子里的人不会冒着大雪上山,等天气转暖,还可以再躲到深处去,村子里的人不敢进到深山里去。
所以她们暂时不会被发现,这里很安全。
醒冬又一次道谢。“谢谢你。”
人在患难之时有人陪伴,实在让人觉得无比幸运。
小锦鲤微微捂住脸,手握成拳放在嘴边假磕一下,似乎有些害羞。“哎都说了,我是报恩嘛。”
醒冬躺了一周便能正常活动了,时间慢慢流逝,冬天很快就过去。
这天小锦鲤趴在窗框望着外面消融的积雪,有些感慨道。
“春天怎么这么快就来了,我还没见过初冬的太阳呢,小冬,你说初冬的太阳是什么样的?”
醒冬也趴在她身边,认真的想了想,自己好像从来没有注意过太阳是什么样的。“我也想不起来了,大概和平时一样吧。”
她想,好像也没有什么特别之处。
小锦鲤似懂非懂的点点头。
醒冬的耳力很好,她听见有人踩断松软的树枝,有猎户上山了。
她们俩马上翻到了屋顶上,猎户一般不会在这里过夜,用现打的野味吃顿饭便会下山,她们只要在这段时间里别出现就行。
透过木条的缝隙,他们看清了,里面在生火做饭的是个男人。
小锦鲤目不转睛的盯着他,白皙的脸上浮现出淡淡的粉色,那神情竟然充满了向往,又带着少女的羞涩。
醒冬冷不丁来了一句。“你喜欢他?”
小锦鲤脸上的粉红一下子变得更加明显,她低头,说话结结巴巴。“也许……是有那么一点吧。”
醒冬露出了然的微笑,打趣她。“我们住了这么长时间他这屋子,这可是你报恩的好机会啊。”
小锦鲤脸已经红透了,她害怕屋里的人发现,捂住醒冬的嘴巴,洋装凶狠道。“你再说!再说我就把你踢下去。”
醒冬憋着笑点点头,没想到刚刚化型的小妖怪,连名字都没有,却有心仪之人。
小锦鲤又看了看那人的身影,有些失落地松开手。“他是真正的英雄,怎么可能看得上我。”
一个妖怪。
一个只能学着怎么做人,却永远无法变成人的妖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