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子荼咂摸了一下那两个字,说道:
“名字蛮特别的。”
叫做桂殿的男人微微一笑:
“你也可以叫我阿殿,我的家人和朋友都这么叫我。”
殷子荼勾起唇,语气生疏中带着一丝冷漠:
“我既不是老板你的朋友,也不是你的家人,就不必了。”
“我想我可以开始点单了。”
桂殿脸上并没有任何不悦,依然保持着得体的微笑:
“好的,您想喝点什么呢?”
殷子荼低头看着桂殿递过来的菜单,总算明白为什么那两个姑娘会说这里面的饮品很特别了。
那些饮品的名字每一个字她都认得,凑到一起愣是不知道那到底是个啥。
什么‘虹日’、‘银尘’、‘幽蓝’、‘迷醉’......
嗯,是挺迷醉的,迷醉的她一脸懵逼,啥也看不懂,这可真是太特别了。
那些小姑娘为什么喜欢这她不知道,但此刻殷子荼只有一个想法.......这都特娘的什么乱七八糟的玩意儿?
还不便宜,一杯橙汁30块。
“嘶——”
小陛下一阵肉疼,比上次她请小白脸喝的那个什么什么还要贵。
哦,她知道了,这一定就是小君君说的,景区附近物价升高。
殷子荼环顾四周墙壁,愣是没看到一张像别的奶茶店那样的饮品图片。
行吧.....这是生怕客人知道自己要喝的是啥。
小陛下要面子,不想显得自己好像很土老帽儿,轻咳了一声,把菜单放到桌上,说道:
“额,我也是第一次来,不知道你这里什么比较好喝,不如你给我推荐四杯?我给朋友带。”
虽然谢清涯说自己不渴,但殷子荼还是给他要了一杯。
也不知道桂殿有没有看出什么,总之他服务态度不错:
“乐意效劳。”
说完,他就走到柜台后面,净手、戴上口罩还有一次性手套,自顾自做了起来。
桂殿做的第一杯,叫‘纨绔’,是很漂亮的红色。
殷子荼瞄了一眼菜单,嗯,20块。
第二杯,叫‘失意’,是淡淡的紫色。
殷子荼再瞄,50块。
第三杯,则是海水的颜色,叫做‘海啸’。
殷子荼再再瞄,30块。
而第四杯,只有一个字,叫做‘帝’,金红交织,热烈而夺目。
殷子荼这回不用看了,因为她记得菜单上最后一排,也是最贵的那个饮品名字和标价。
帝——100块。
桂殿将最后一杯递给了殷子荼,“我觉得这杯你应该会喜欢。”
殷子荼眯起眼睛:
“哥们儿,你是奸商吧?”
就这几杯玩意儿,居然要250块?
别以为她没看到刚刚那堆原料都是啥,不就什么火龙果啦、海盐啦、橙子啦.......咋,换个谁也看不懂神秘兮兮的马甲就能坐地起价了是不?
殷子荼怀疑自己碰见了黑店。
桂殿愣了一下,接着爽朗笑道:
“你真的很有趣啊,放心,我这个人的原则之一就是,凡事必须物有所值,你这钱花得绝对值得,不信你尝尝。”
殷子荼心说最好真是这样,不然老娘今儿非砸了你这黑店。
她满脸狐疑,带着‘但凡有一点不好喝你丫今儿就完了’的威胁眼神,在桂殿一脸无奈的表情下浅浅喝了一口。
别说,是挺好喝的,味道很特别,还带着淡淡的荼蘼花香气。
也不知道是不是巧合,这个东西的名字居然叫‘帝’,又带着荼蘼花的香气。
有那么一瞬间,这个人认识自己的念头从自己脑海中划过。
临出门的时候,殷子荼回头问道:
“你认识我么?”
桂殿已经摘下了口罩和手套,依旧是那副有礼貌的笑容,眼神却十分清冷:
“我跟小姐你素不相识,夜已经很深了,你的三位朋友还在吹着海风等你呢。”
殷子荼点头,走了出去。
当她走到街口的时候,猛地顿住。
不对。
她只说了要给朋友们带,可是并没有说朋友们在哪儿,那个叫桂殿的男人却说他们正吹着海风等着自己,他是怎么知道的?
名字奇怪的饮品,给她做的那杯偏偏叫‘帝’,他果然是认识自己的吧。
殷子荼刚刚满心都是怎么说服姜满,也并没太在意一个随意碰见的奶茶店老板,现在想想,这人处处透着古怪。
她知道当跟桂殿讲话时,心中那种隐隐不舒服的感觉是从何而来了。
这个人彬彬有礼,时刻带着礼貌的微笑,嘴角翘起的弧度都仿佛精心测量过,跟他眼中那副清冷格格不入。
而让她不舒服的那点就是,这个人看着自己的时候,似乎总是带着一种打量。
还有那个宝塔状的风铃,印象里,有谁好像也有过一个类似的......
她回头看去,那间奶茶店门前的灯不知什么时候已经熄灭,金属卷帘门早已落下,已然是一副打了烊的样子。
这街道如此寂静,她怎么可能会听不见金属卷帘门落下的声音?
殷子荼没有返回,她知道,即便现在她破门进去,那奶茶店里也应该早已没人了。
她很快回到海岸边,将这件事跟几人说了。
江无忧听完,有点儿后悔自己没跟着一起去了,这不比留在海滩上看老白脸装逼更有意思?
“那你觉得这个人是谁啊?”江无忧问道。
殷子荼摇头,“我想不起来,但他肯定认识我,现在想想,他好像一直话里有话,我觉得,他不光认识我,还认识你们,他做的这四杯饮品,名字都是有深意的。”
那杯红色的‘纨绔’必定是给江无忧的,因为他的外表和性格给人的感觉就是哪家不务正业贪玩的纨绔子弟。
淡紫色的‘失意’是给谢清涯的,殷子荼一时半会却不知道为什么。
而‘海啸’不用说,是姜满的,这里边就她跟海有关系。
至于自己这杯已经喝了三分之一的‘帝’.....殷子荼举起杯子,金红交织的液体随着她的动作在瓶中微微摇晃。
这么细看,殷子荼才发现她的杯身跟其他三个都不太一样。
其他三个饮品的名字都被印在了杯身上,殷子荼这杯的‘帝’也是。
唯一的不同,是她的杯身上有一个卡通贴纸,紧紧地贴在了‘帝’字底部。
殷子荼突然有种预感,她一直在想,为啥别人的饮品名字都是两个字,偏偏她的只有一个,要是那个桂殿给他们做的东西都有寓意,显然一个‘帝’也寓意不了啥。
直觉让殷子荼撕下了那张贴纸,等看清那贴纸下的字后,殷子荼眯起了眼。
江无忧和姜满神色一变,谢清涯瞬时沉下了脸。
那张卡通贴纸盖住的,是一个‘陨’字。
帝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