谷屿问吴洋:“你有看到谁来过我课桌这吗?”
吴洋撑了一下鼻梁上的眼镜架:“没有呢,我都是踩着响铃的点进教室的,学神你有少什么东西吗?”
谷屿淡然道:“没有。”
不仅没有少东西,还多了。
***
一周一次的体育课。
体育老师先是让课代表领着大家伙跑了两圈,随后让同学们自由活动。
高中生,平时一下课就是做作业做个没完,好不容易有节体育课,老师都会让大家放松放松。
学校不让带智能手机,于是今天倪阿浅带了一个小相机,方便携带还不会被上缴。
正好可以在体育课玩。
倪阿浅调好模式和焦距,对着一些树枝落叶,教学楼拍了拍,而后镜头又转向了赵小雪。
赵小雪吃着绿豆冰棍,伸手挡住镜头一边说:“别拍我,我长痘痘了!好丑!”
赵小雪身高一米五五,身材比较丰满,又因为在青春期,加上熬夜的原因额头上爆了好几颗痘,这一段时间特别容貌焦虑。
倪阿浅眉头一拧:“你不丑!谁说你丑我揍他!不会拍丑的,我拍照可好看。”
不过说是这么说,倪阿浅还是把镜头对焦在别的地方。
她站在石柱子上面,将垂枝绿叶框在了相机的右下角,绿叶后的背景是正是操场。
远近距离,角度,光线都很好,咔嚓按下了快门。
倪阿浅把拍好的照片给赵小雪看,小雪眼睛一亮,忍不住夸道:“好看诶!我都不知道阿浅你还有摄影这个技能!那你给我拍照!”
“好!保证把你拍的美美的!”倪阿浅重新给相机调配参数。
倒不是她忽然有了摄影的技能,能拍照是因为穿越前她就是靠这个吃饭的。
倪阿浅大学主修汉语言专业,但因为一个意外,抢文艺类选修课的时候阴差阳错抢到了摄影课程。
一学期的课一上完,直接把倪阿浅的魂勾走。
毕业后更是直接和朋友开了家写真工作室,专门给人拍照摄影。
倪阿浅替赵小雪打理了一下齐刘海,又教她摆了几个pose,穿着校服站在操场上或是梧桐树下,咔咔拍了好几下。
边拍还边夸,“宝宝笑起来好甜,要是今天在家里,我直接再给你拍一组甜美风。”
但由于在学校,所以今天主打校园清新风。
一中的校服宽松黑白款,也不像隔壁新成立没两年的饶中设计的新版校服,女生还有百褶短裙,一中的校裤继承了上衣一贯的风格,宽大肥厚。
可在倪阿浅的相机里,那份被无数代学生吐槽过的校服款式将属于高中生的青涩稚嫩展现地淋漓尽致。
两人拍完脑袋挨着凑一块看成片,赵小雪啧啧赞叹:“啊啊啊啊发我原片,发我发我,好好看好好看呜呜呜!”
他们两人边走边拍,赵小雪乐道:“阿浅你去搞拍照副业吧,准能赚钱!”
赵·预言家·小雪无意中道出了事实真相。
倪阿浅含笑道:“以后搞,现在还是先学习吧。”
“我以为你拍景色好看,没想到你拍人更是一绝,那氛围感直接跪了。”
倪阿浅摆弄着相机,不停给相机换场景画面。在她掌握且熟悉热爱的领域里,她也不谦虚:“一开始给你拍你还不呢,请相信我,我拍人真的很好看,尤其是——”
就在这时,相机里忽然闯进了一个男生,黑白条纹的袖口正好卡在画面一角,他头发微乱,遮住了眼,只留下了下颌分明的侧脸。
男生距离不远不近,正好整个上半身被定格在了画面中。
赵小雪还在一旁问:“尤其是什么?”
倪阿浅猛一回神,虽然模糊但及时按下快门,将刚刚从她们面前穿行而过的谷屿留在了镜头里。
倪阿浅细小声音飘荡在宽阔的操场上,她轻声道:“尤其是,拍喜欢的人。”
谷屿刚去的方向是凉亭,而那早坐着秦落。
休息日一过,秦落一找到下课空隙,就抱着本书来找谷屿,就更别说体育课了。
这次看见人更是直接道:“谷屿我昨天给你发消息你怎么不回我?”
本来昨天她想约人一起去图书馆,但是谷屿直接说没时间。
她主动提了两次,谷屿就没回她了。
“我说了,我没时间。”谷屿把一小叠的A4纸交给秦落:“这是根据你摸底考试成绩做的规划和资料,你一定要看,不要再跟上次一样了。”
谷屿语气冷淡,一副公事公办的样子。
秦落瘪嘴,她有点不开心,但又因为谷屿给她制定学习计划,还是那么厚厚一沓,又有些感动。
谷屿还是在意她的,不然为什么要她一定要看资料。
秦落翻了翻谷屿给的资料,一边软声道:“我和你是同一个初中的呀,不过那时候我在你隔壁班,你可能没印象了。”
秦落回想起那些初中往事,嘴角噙着淡淡的笑意,那是段虽然苦但又很甜的日子。
她跟着的谷屿的步子,一步一步考上了重点一中,还幸运地分到了一个班。后来又因为一些特别乌龙的事情联系在了一起。
她想,他们是有缘分的。
然而谷屿似乎除了学习的事情,别的一概不想跟她扯上关系,连回应都没给。
暗恋的人心思总是敏感的,场面一冷,秦落就识趣地闭上了嘴。
还有一个月的时间,秦落心想,她一定要让谷屿对她刮目相看,想着想着不由地握紧了那叠学习资料。
倪阿浅和赵小雪拍完照准备回教室,正好可以看见凉亭的他们。
赵小雪也是个爱八卦的主儿:“他们真没有在一起吗?这俩都黏在一起了吧?”
倪阿浅只看了那边一眼就不愿看,漫不经心道:“谷屿他说没有。”
但介于补习班那一遭,倪阿浅对他哪还敢有什么自作多情的心思。
她说出了她的猜测:“多半秦落花钱让他补课了吧,再要不……约定了某个事情?对赌?”
毕竟他们两个好像也是突然在班里熟络起来的。
但具体缘由就不得而知了。
下午的第一第二节体育课结束,接下来就是数学课。
倪阿浅对数学老师天然地怀有一股畏惧之心,每次他的课莫名拘谨害怕。
更令人头大的是,老师今天竟然点名同学上去做题,解一道不等式。
倪阿浅不偏不倚就是其中一个。
从被点到名那一刻,倪阿浅面不改色站起身走向讲台,但谁能料到她心里早已慌乱不安。
内强中干形容得就是此刻的她。
和她一起上去答题的还有她后来第二任同桌。
但是这个同桌在高中毕业后就删除了她,倪阿浅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但也懒得去纠结。
会删除她,那一定在哪块儿没合得来,既然合不来倪阿浅也懒得去勉强。所以穿越后的倪阿浅也没主动找过她。
但相较于这个时空,那都还是未发生的事,更不必思虑。
现在更焦心得是——她不会这道题。
粉笔尖抵在黑板上,半天了只写了一个“解”,再虚晃一枪也只是把等号右边的“—ab”挪到左边。
再然后就真的——没有然后了!
心脏不止是对着心动的人会剧烈跳动,对着不会的题依然会!
倪阿浅心底一片苦涩,在想为什么昨晚没复习到这题。
时间争分夺秒,隔壁的“前任式同桌”早已做完潇洒离场,讲台上就她一人还站着。也不知道过了多久,数学老师说了:“行了,下去吧,我来讲这道题。”
倪阿浅就知道是这个结果。
她转过身,众目睽睽之下,只觉得脸上烧的慌,不敢四处张望,匆匆下了讲台要回到座位上。
李劲因为表现过于“活泼”,被安排坐在了讲桌旁边,倪阿浅下去时,正好看见了李劲那勾着唇嗤笑出声的模样。
彷佛这一笑是为了报上次之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