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景这孩子一向就肯吃苦耐劳,那时候我就看他一个人孤苦伶仃的在我店门口啊,被人欺负被人辱骂的。我把他带回来,本想着出于好心给他居住的地方,可这孩子偏偏不愿收着无功之禄”
朱阙说的绘声绘色,把刚刚说给晟煦这小丫头的事情重新又讲给了她父母一遍。
并且讲的比上一次更加生动富有感情。
“你们是不知道,小景那时候都瘦成什么样子了啊..就跟外面那枯竹竿一样!”
晟煦父母被朱阙这一番话说的一愣愣,同步转头看了看外面的枯竹竿。
朱阙一边说着还一边掏出了手机,将几张照片展现到晟涛和刘舒眼前,都是梁景打工学习的照片。
可以看出来都是偷拍的。
最后一张是梁景当年给朱阙列的欠条。
他一直都是一个独立且懂事的孩子,吃苦耐劳,寒窗苦读,都可以用在梁景身上。
朱阙颤抖的声线,用着一双十分带有感情的目光看着晟煦父母:“梁景这..这孩子那时候根本没有人要一个十三十四岁的打工孩子,他只能去偷学一门手艺留在我店中打工。打工的钱,往后每月的租房钱都没有少过啊。”
“大哥啊,你说...你说这孩子他苦不苦啊..”朱阙哭了,一半真情实意一半演技。
晟煦第一次听朱阙哥讲这些事情的时候,也跟着流泪。明明才十二岁出头,还是承欢父母膝下的日子,就早早失去了母亲,离家独自生活。还忍受的被人欺凌以及嘲笑编排。
人有善有恶,为什么...为什么善良的人就不能只遇见善良的人。
晟涛看不下去,给朱阙递了张纸:“给兄弟,擦擦眼泪吧。你也是个好人,帮助了一个落难少年。”
朱阙戏瘾还没有过,表情十分悲痛的说道:“呜呜呜大哥啊!你是不知道这梁景臭小子那些年都是怎么熬过来的啊...我待他都如亲弟弟一般,你看看现在,说走了走了啊!”
刘舒也看不下去,上来安慰着他:“没事没事,既然梁景这孩子这么聪明能干,想必去哪里都是可以好好生活的,咱们要对他有自信。”
最后,三位大人竟坐在一张桌子上,开始喝起了酒,称兄道弟的。
晟煦看着这副场面,丝毫没有觉得不好,她趁父母不注意,偷偷溜上去了二楼。这时候她还偷偷回头看了一眼朱阙哥的状况,那一口口灌酒的架势,貌似他脸上的伤心,真不是假的。
来到熟悉的房间,里面的一切都没有怎么变动,只是床上仅剩下个薄床单。晟煦一屁股坐下去,十分地咯得慌。
房间内,静到都能听到她上下起伏的呼吸声。
来来回回的翻看手机,可始终没有他的消息。看着上面自己那一条条绿色消息框,心中就犹如被大石头压着。
喘不过来气,一点点都喘不过来。
手死死抓住胸前的衣服,她想把自己勒紧,勒紧了就会好受一点...就会好受一点。
可...可脑海里都是梁景这些年的苦,这些年受到的不公...
“臭同桌..你是咋过完这十年的..”
“是不是..是不是”抽泣声渐渐传来:“都没有快乐过啊..”
他这些年没有父母,没有朋友,唯一的尊严,都被那个王成带人合伙亏损的一文不值。好不容易遇见喜欢的人,却又被迫分开。
学费生活费,都是靠他曾经那双只不过还在上小学年级的手一笔笔赚出来。初中比赛,他虽然不爱与人亲近,但却在恩师被受威胁时,挺身而出。
梁景他吃的苦很多,但在别人面前表现出来的几乎只有百分之一。他不在意,别人就会当他没事。
可晟煦不会,她知道自己的男孩受了多大委屈,受了多少不公,熬过多少的罪。尽管梁景亲口对她说没事,晟煦也会抱住他,安慰他,为他心疼。
要是这个世界上真的无人怜,恐怕梁景只会想着自己何时能死,何时复仇完去死。
可晟煦不知道,就是因为她的出现,梁景不想死了。
两个思念的灵魂,跨越千万里,情义不断,这份思念也永远不会被斩断。
任凭天崩地裂,任凭海啸没城,都不能被撼动分毫。
......
秦家庄园中,原本躺在房间里的少年已经不在床上。
庄园很大,但他不会迷路,也不会漫无目的去瞎走。他凭着感觉,找到了秦祉礼的书房。
刚刚梁景所处的房间早就被他翻了个底朝天,也没有找到原来那个手机或者一些其他有用的东西。
比如有线电话,或者平板电脑。
还真是一样都没给他准备,这算什么事。
秦祉礼的书房外面被安装了监控还有防盗系统以及密码。
想进去,难上加难。
但是,他根本没想着闯进去,而是光明正大的走进去。
这时候秦祉礼还在公司没有回来,于是他便重新回到房间,等待着。
秦祉礼回来的时间是晚上九点。
这时候,梁景才终于被叫下去吃饭,可见秦祉礼现在在家中的地位,简直就是皇帝。他不回来,白淑惠不能吃饭,秦墨深倒还能吃点其他零食或者水果垫吧垫吧,但饭桌上的饭菜,他也是碰不得的。
“来,正好今日也是元宵佳节。让我们一家人一起举杯,庆祝终于团圆了。”秦祉礼坐在主桌,手中端着红酒。
白淑惠立马也跟随其后:“对对对,孩子终于平安回来,这本来就是一件很高兴的事情。”然后她真起身将酒杯对着少年:“秦景,孩子你既然回来了,阿姨就是你的妈妈,咱们母子两人先干一杯如何?”
秦祉礼看着白淑惠这么会说话,心中很是满意,顺势也希望着秦景这小子能赶快接受白淑惠这个继母。
可五秒中过去,白淑惠的那杯酒依旧举在那里,没有酒杯朝她相碰。她这个继子,甚至看都不看她一眼。
就这么肆无忌惮的把她话当成耳旁风,然后夹着碗中的排骨,在那里啃着。
一瞬间,白淑惠夫妻两人脸都跨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