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姜晚二人上前要求严惩张氏的架势，姜含玉顿时慌了神
她也上前跪倒在姜固面前，抽泣道：“姨娘不是故意的，父亲！”
姜固原本青黑的脸上，此刻更加面目狰狞起来，如果说原先他还对张氏有几分存疑…
毕竟她一向柔弱不争不抢，整日只在院内绣花，他看了看张氏，又看看自己这个仿佛陌生的女儿
姜含玉虽然时常来讨要一些首饰之类的，但也还算乖巧，没有惹过什么麻烦…
可此刻姜含玉的这一番话便是板上钉钉，他心下极为震惊，原来不仅张氏狼子野心，就连自己年纪尚小的三女儿竟也知晓此事
任凭他念旧情，也无法包庇
何况是官府上唯一有可能性的男丁，无论如何，他也不能就此罢休
只能让阿大上前来将张氏拖下去，痛打二十大板后，关入后院之中
至于姜含玉，她还是府上三小姐，骤然出事，很难隐瞒，姜固只好将她禁足于院内，免了他每月的银两首饰布匹和每一季度的新装、头面
姜固转头看向王嬷嬷，“往后三小姐就有劳嬷嬷照看，待她成年，择一夫婿嫁出去便罢。”
总归只是庶女，一向也不甚出门，往后便当查无此人吧
姜含玉眼睁睁看着几个壮汉将姨娘拖下去，摁在在厅前长木椅上，又听闻父亲要将自己关在房内，随便选人嫁了，当即慌了神
她看向王嬷嬷和姜晚大喊，若非你们小气，姨娘何至于出此下策
你们整日整日的出门花钱吃糕点，买那些个首饰布匹
而我们却只能在府里日复一日，看着府上开了又败败了又开的那些花
姜晚看着姜涵玉，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个轻蔑的笑，不发一言
姜词却受不了这样的气，上前一步站在姜含玉面前指着她道
“你们本是外面的野花野狗，亏得父亲好心将你们带入府里来，一应吃穿也从没短了你们的，
“姨娘入府时没有带一分的嫁妆，你平日的吃穿用度比别家小姐已是好上不少，怎还想同我和姐姐相提并论？
“况且，每一季度，母亲自有贴钱给你们母女买首饰衣裳，你以为那些成套成套的头面都是凭大风刮来的不成？”
姜含玉见姜词这样对她破口大骂，一时间破了大防，站起身来冲到姜词面前就要打她
不料姜词身手敏捷躲了过去，反手甩了她重重一大耳光
姜含玉脸上一个好大的巴掌印，她捂着脸看着姜词恶狠狠道：
“大方，夫人的确大方！对待外人倒比对我这个府上的三小姐好出不少，平日里我每一季度仅有一套头面可孟家姐妹来夫人却送上好几套头面！”
姜晚好笑，一把将她推翻在地，“我母亲大方，送你表姐妹头面，你不领情，反而记恨我母亲，这世上哪有这样子的道理！”
姜固听的头烦，侧头，看着王嬷嬷，王嬷嬷心领神会，连忙让人将她带回院中
姜含玉被几个丫鬟架回院中，看着血肉模糊的张姨娘顿时心如死灰
可她不服气，她不愿意就这样被人随便嫁给白丁莽汉
她被带下去时，眼神狠利的瞥了瞥姜晚和姜词，暗狠狠的想道，我不会轻易放过你们的，你们给我等着
……
宋氏身边的大丫鬟去小厨房熬了药汤过来，王嬷嬷亲自喂她喝下，又拿着帕子在盆中净了净，为她擦试额头
等姜固和阿大走后，宋氏才睁开眼来，看着两个女儿，她的面色此刻已有所好转，但仍然有些苍白
王嬷嬷扶她起身，在她身后垫了一个枕头
“词儿，晚儿，我没事，别担心。那茶我只抿了一口，佛像也是今日才摆出来的。”
姜晚点点头上前，握住她的手，姜词扑坐在床前，咬牙切齿的说，没想到张姨娘竟然这般狠毒
宋氏又喝了半碗汤药，王嬷嬷扶着她睡下后，才让小厨房将方才冷却的饭菜重新拿去热了一下
姜晚和姜词二人吃过饭菜，又在宋氏床前待了一会儿，见她面色已然红润过来，手脚也不似方才那般冰凉，才各自回到院内
姜晚今日起个大早，又坐了好一会儿的马车，在明月楼听了那会子舞曲，回到家又是了这样一出好戏…
此刻疲惫难耐，洗漱完便沉沉睡下
秋日的夜，显得更为凄凉
月光皎洁的洒在西山头上，有人在夜里疾行，有人沉溺湖底
肖四在明月楼后巷的院中呆了好一会儿，直到李云清离开后，才敢从树上下来回王府复命
次日，天方破晓，荷香正要出门去铺面上开张，就听到池子边有侍女大声喊道快来人啊！死人了！
张姨娘死了！
她赶忙停住脚步，朝池边走去，定睛一看，果然是张氏无疑
荷香赶紧回到院中，叫醒沉睡之中的姜晚，“小姐，张姨娘坠湖了！小姐！”
姜晚朦朦胧胧之中被人疯狂推喊，未睁眼便听到荷香的话
什么？张姨娘死了
姜晚猛然睁开双眼，看着荷香，确认话语的真伪，荷香一脸认真看着姜晚
确认过消息的凝香此刻也是睁大了眼睛面色复杂的站在厅前
姜晚不疑有他，心下发寒，定下神来又觉得张氏罪有应得
她没有想过父亲会因为这件事情就杀死张氏，她本只想着将张氏发落到京郊的别院之中
待日后与辽人和亲之时，再将她请回，一并发于辽国，由她亲眼见证姜含玉的死状
可是如今她却死了
姜晚看着凝香和荷香复杂惶恐的面色，一时怔怔，开口问道，可有人看见了？昨夜里可有人守着她？
是她自己还是…
父亲？
姜晚思索之中，冬青推了门进来
咿呀的沉重木门之声，将房内的三人吓得够呛，姜晚看清来人，松了口气
“怎么了，冬青？”
“老爷上朝去了，走前听说张姨娘溺亡，头也没回，让阿大将她卷去城西荒山了。”
姜晚错愕，微微点了点头，此事不好闹大，无论如何，只需要知道她死了便是
至于别的，那不重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