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康整个人就像霜打的茄子。
他坐在院子的石板上，声泪俱下，捶着大腿，说道：“我的努力就是一个笑话。”清未上前抱住了清康，安慰着他。
赵小齐和春雨见状，就默默回房了。
这个考试，虽然严格，但是最后一名却是有着约定俗成的“换人”往例。
最后一名，会被某个安排上去的人顶下来，这类人就是想要名声，又不愿意努力的人。所以无论是谁最后，都难逃这一劫。清康太倒霉了，若是再前一名，他就完全可以上榜。可是人不能永远有那么好的运气，他就不巧，就如此倒霉。不得不接受这个事实。
晚上，赵小齐做了饭菜，可是清康怎么也叫不动。
赵小齐来到了清康的房间，还是黑黑的，没有点起蜡烛。
“我说了，别来烦我！”清康朝着门口扔了一个枕头。”赵小齐一下子躲开了。
清康的床边有好几个酒瓶子，满屋子的酒气。这些酒是藏在床底下的，平日里都不喝，这会他一下子就全拿出来喝了。
赵小齐抢走了清康手中最后一瓶酒。
清康看清了来人之后，轻蔑地苦笑了一下，“来看我笑话的吧？赵进士。”
清康说的话那么阴阳怪气，赵小齐知道这不是他的本意，他一定也害怕这样的话会伤害自己。
“一个满身酒气的人有什么好笑的？”赵小齐捡起地上的酒瓶子，一个一个摆好。
“我是废物。”清康说道。
“对，你是。”赵小齐不客气地打击他。
“连你也觉得吧？”清康突然就安静下来了。
“不敢失败的人，不仅是废物，懦夫，而且，不是男人。”赵小齐轻描淡写地说道。他知道这些话对清康来说，是有很大的杀伤力的。
“我怕失败。”清康承认的语气让人心疼。“我爹的店铺被地霸欺负成什么样了？你知道吗？”清康借着酒气，抓住了赵小齐的衣领。赵小齐也不是好惹的，他反过来抓住清康的衣领，两个人像两头雄狮在互相对峙着。
“我爹娘姐妹都在牢里，我比你更怕失败！可是，你别忘了，我们四个人，只要有一个人上榜，我们的愿望就能实现，你在急什么？那是你能力的问题吗？你只是少了一点运气！”
“你还跟我说运气？是，你们运气最好，什么都上赶着找你们。”清康掩面而泣。
赵小齐突然意识到自己说的不是很恰当，现在无论自己说什么在清康眼里就是笑话，就是炫耀。
“康兄，我也不跟你动手。”赵小齐放开了清康的领子，语气缓和地说道。“我知道没上榜对你的打击很大，但是，这绝对不是死路一条。你走到的这一步，已经超越了很多人了。你可以在任何一个地方，开一间私塾，也可以回到采春山，做一个夫子。我知道，你不甘于命运，可是有时候我们需要换一个角度去看待问题，失败就是妥协了吗？”赵小齐把最能说服清康的话说了出来。
清康把赵小齐的领子松开了，无力地坐了下来。
“你爹的铺子，暂时被欺负，但是没有关系，在土匪当道的地方，能活下来已经万幸，接下来靠我们的努力，一定能大获全胜！”
“可是我什么都没做到。”清康仍然在妄自菲薄，毫无斗志。
“生命中的一切都是有安排的，命运让你落榜，定是有哪里需要你。”赵小齐拍了拍他康兄的后背。
“可是我能做什么？”清康仍然不愿意相信自己。
“你忘了吗？你的饭菜可是一绝！你看着月都那么多人，那么繁华，肯定有人会喜欢你做的饭菜。你要不要考虑在这里开一个饭店，把你爹娘接过来，在天子脚下，谁敢欺负你？而且你是一个有文化的厨子，谁敢欺负你？”赵小齐鼓励清康用自己擅长的事情谋生，谋幸福。
清康被说动了。学习文化最初的目的也不是考取功名，那时候他无忧无虑，也没见过什么世面，后来遇到事了，思想的狭隘让他误以为只有考取功名才能挽救现状。
“我该怎么做？赵兄，我脑子笨。”清康看着赵小齐的眼睛说道。
“不要妄自菲薄，我相信，你知道该怎么做。”赵小齐起身准备离开，清康能想通已经不错了，其他的，还需要他慢慢消化，只能他自己消化，别人是帮不了他的。
赵小齐走之前，给屋子点上了蜡烛，火光中，清康的脸庞褪去了几分青涩，这一次，换来了成长。
“他能成功是有道理的。”清康看着赵小齐远去的背影说道。
赵小齐刚走，清未就端着一碗粥进来了。
“为你高兴，清康。”清未笑着对清康说。
“你都听到了。让你见笑了。”清康笑着说，露出了他的牙齿。
“这碗粥亲手为你熬的，快来喝吧。”清未做了一个请的动作。
清康慢慢起身，一个踉跄，差点没有站稳。
“你看吧，颓废的人连路都走不好。”清未取笑道。
“等我喝完这碗粥，你可就不要取笑我了。”清康走到桌子边坐下，然后一勺一勺喂着自己喝粥。
这个虽然是白粥，可是此刻的清康却喝出了味道，脑子里冒出来一个想法。
“未儿，我要在月都开一家饭馆。”说罢，他快速扒拉完碗里的粥，然后快步走到书案前，拿起纸笔开始写字。
清未一时间没反应过来，不过，看到清康振作起来了，她打心眼里高兴。
赵小齐三人就一起准备着面考，日子很近，不足七天就要面考了。
他们没有显赫的家世，没有家财万贯，每个人的身份放在月都来说，都是不值一提。
“面考的内容从来不向外泄露，现在有什么好准备的呢？”四个人在客厅里面坐着，除了清康在修改自己的东西，其他三人都在无奈地托腮。
“有必要写那么多吗？”清未对着清康说道。
“我这叫考虑周到，方方面面都不能少，你没做过生意，你不懂。”
“你不也没做过。”清未不服气地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