街道行人匆匆。
冬天的白毛风,吹得脸有些疼。
妮妮双手护在嘴前,哈了一口气,稍稍暖和了一点。
今天出门,许长安让她多穿一点。
她没听。
此刻冻的双手通红。
霍骁取下围巾,递了过去,“这个给你。”
“不用。”妮妮摆摆手。
以前在四合院时,冬天的气温更低。
可北方的冷和南方的冷不同。
北方是干冷,只要穿得多,也就还好。
南方明显不同。
这里的冷像是带着魔法,无论穿多少衣服,似乎都不顶用。
“许妮妮,不用和我这么客气。”
也不管妮妮愿不愿意,霍骁直接动手。
像是霸道总裁一样,将围巾戴在了妮妮的脖子上。
灰色的围巾,还残留着少年的温度。
这一次,妮妮没拒绝。
只是瞪着大眼睛,说了一句谢谢。
青春懵懂的年纪。
霍骁笑了,笑得很开心。
“妮妮,新年好。”
棒梗提着一只老母鸡,不合时宜出现。
霍骁看见他有些头疼。
上次被棒梗胖揍一顿,他还没有释怀。
“这鸡哪里偷的?”
妮妮盯着棒梗手中老母鸡问道。
“别乱说。”棒梗挺起胸膛,“我现在可是有头有脸的人物,早就不偷东西了。”
“哼。”妮妮冷哼一声,“别人不了解你,我还不了解你?狗行万里,改不了吃屎的东西。”
“妮妮,拜托。”棒梗瞥了一眼霍骁,“有外人在时,能不能给我留一点面子。”
顿时,霍骁不开心了,立刻反驳道:“我不是外人。”
“你不是外人你是谁?”
“我是……许妮妮同学。”
“嗨。”棒梗不屑,“同学就是外人,知道我是谁不?和妮妮一起穿开裆裤长大的伙伴!”
“去你奶奶贾张氏的。”
妮妮抬腿一脚,踹翻棒梗,“谁是和你一起穿开裆裤的伙伴!要不要脸!”
别看棒梗现在像个人。
可在妮妮眼中,他还是那个超雄综合体孩子。
“妮妮,你又打我,打上瘾了你!”棒梗捂住屁股,一脸委屈。
“呸,棒梗,我警告你,你要是再乱说,踹你算轻的,打爆你的头就是分分钟的事。”
棒梗想发飙,又忍了下来。
过了好一会儿,站起身,没看妮妮,而是面向霍骁,“我和妮妮还有事要说,你走开!”
“我走开?”霍骁一脸不可置信,“我凭什么走开?”
“走不走?”棒梗耍流氓,举起拳头。
“不走。”霍骁也不怂,正面硬杠。
二人互不相让,开始大打出手。
棒梗是流氓,率先出拳。
霍骁是君子,动口不动手,咬住棒梗胳膊不松口。
战斗结束,霍骁鼻青脸肿。
棒梗也没好到哪里去。
左胳膊被咬出一排牙印,不停渗着血。
两人打架时,妮妮在干嘛?
搬了一个小板凳,看戏。
“你叫棒梗是吧?”霍骁捂着脑袋,红着眼睛道:“给我等着,我过完年就去练拳击,明年……我一定捶爆你脑袋。”
“我等你!”
棒梗按着受伤的胳膊,应下战书。
等霍骁离开,棒梗一脸不乐意,“妮妮,咱们可是从小玩到大的,今儿看我被其他人欺负,你都不帮忙?良心呢?”
“棒梗,你要点脸吧,我没帮霍骁揍你,你就烧高香吧。”
“你……”
棒梗咬着牙,气得说不出话。
连续几次深呼吸后,又提起地上老母鸡,问道:“妮妮,你吃鸡不?送你!”
“不要,许长安做好年夜饭了。”
“那我能去你家蹭饭吗?”
“不行!”妮妮想都没想,拒绝道:“有你在,我年夜饭都吃不下去。”
“你就这么讨厌我?”
“嗯。”妮妮点点头,“棒梗,你离开四合院时,我就在想,你要死在外面就好了。”
“你希望我死?”棒梗脑袋充血。
“没错,以前我是希望你死。”妮妮认真道:“不过那是以前,现在……我希望你活着,好好活着,别再犯浑了。”
棒梗愣了一下,脸色稍稍缓和。
“妮妮,我想我奶奶了。”
“也想我妈,还有小当,槐花。”
“还想给我爸去烧纸。”
“也想……四合院了。”
棒梗垂下脑袋,轻轻念叨着。
白毛风继续吹。
棒梗都有惦念的人和事,妮妮怎么可能没有。
她也想四合院。
想季露萍。
想蒋娇娇。
想薛小米。
每逢佳节倍思亲。
每到这个时候,思念就像一把刀,让呼吸都变得疼痛。
同样,思念也是相互的。
四合院。
贾家堂屋中央,贾张氏和张凤花围在饭桌边缘,颇显落寞。
饭桌上简单四个菜。
咸肉,豆腐,白菜,还有一碗炒鸡蛋。
比起饭桌,供桌上倒显得丰盛很多。
贾东旭的遗照和棒梗的黑白照前,都放着烧鸡。
“姐,大过年,哭啥?”
“想我大孙子了。”贾张氏嗅了嗅鼻子。
“那小子,估计早没了。”张凤花叹了一口气。
贾张氏没有反驳。
又看了一眼供桌上的黑白照片,眼泪淌了下来。
“别哭了,吃菜。”
张凤花夹了一块鸡蛋,送进贾张氏嘴里。
贾张氏嚼都没嚼,直接咽进了肚子。
时光催人老。
如今的贾张氏,头发全部花白。
加上残疾原因,让她看上去又老,又臃肿。
像是一棵枯木,随时会倒下。
“妹儿,帮我一个忙。”
贾张氏鼓动着嘴唇。
“咱姐妹儿,有什么事就说。”
“我想去一趟乡下。”
张凤花愣了一下,“好好的,怎么怎么想起来去乡下?”
“我想看一眼秦淮茹,再看一眼小当和槐花。”
“有这必要?”张凤花微微皱眉。
贾张氏微微侧头,“妹儿,你放心,我死了之后,这三间房子肯定是你的……我想见秦淮茹,就是有些事还没放下,看一眼就好。”
“好吧。”
张凤花轻声允诺。
和贾张氏一样凄凉的,还有傻柱。
兜兜转转三年过去,他还是单身。
年近四十依旧打光棍。
看见母猪,两眼都带放光。
单身归单身,伙食真不差。
一个人,做了一大桌子的菜。
本来他是打算喊何雨水过来吃年夜饭。
奈何妹妹成家了,来不了。
对着一桌子菜,傻柱几乎一口没吃,只是一个劲的喝酒。
半瓶白酒下肚,敲门声响起。
打开门,是醉醺醺的许大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