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山上，密密麻麻的人影占据每一个角落，有向前踏步者，亦有跌落深渊者。
人们沉浸在幻阵引出的过去中，那是一些对他们重要的人重要的事。
在幻阵中，选择与现世中不一样的选择，这并非沉沦。
随心而动。
而那些沉沦者，违逆了心。
他们带着记忆去看那曾经的人与事，虽然虚幻，但亦可令心灵升华。
哪怕选择了改变过去，但只要你的心还在坚持，就已经通过。
“我也该动了。”
夜无殇踏出了第一步。
然后……什么也没发生。
天子眨眨眼，又向前迈了一步，还是毫无异动。
夜无殇：？
幻阵呢？
过去呢？
问心呢？
出来啊，怎么一个都没了？那么大一个幻阵，没了？！
“什么情况。”
夜无殇纳闷，这怎么，问心道看不起他啊，来问一下啊！
他又向前踏出一步，可冰山一点反应都无，问心道也是没有一点动作。
夜无殇迷茫，这怎么，哪个环节出了问题？
倏地，有声音响起，很是无奈。
“道友莫要再试了，此地于道友无用。”
冰山中出现一道人影，祂走来，身着紫色华贵鎏金长袍，头戴冠冕，如帝如神。
“道友没察觉到么？”
“你的本能在抑制问心道去演化你的过去，所以，此地于道友并无太大用处。”
“你是谁？”
夜无殇的神色凝重，无上还是……帝天？至于无上之下……不是他看不起那个阶段。
仙路怎么说也是存在了漫长岁月，贯通了时代，接连了纪元，无上之下，很难踏上路途。
天骄们不算，这本就是为天骄准备的。
“可唤我名，两仪。”
夜无殇：！
淦！帝天！
以两仪为名，这不是帝天是什么！
哪怕是无上，也撑不住这种真名啊。
他运气真好，又是一个帝天。
天子惆怅，天子叹息。
那人影见此，颇有些哭笑不得，“道……道友，我来只是提醒一句，不必要这样。”
夜无殇幽幽地看了祂一眼。
“巡天路上，是你吧？”
两仪帝天点头，承认此事。
“让摩昀来杀我的，也是你？”
两仪帝天继续点头，还是祂。
“所以，你这到底是要做什么？”夜无殇很好奇，一边要人来杀他，一边又出现来提醒他。
而且看样子似乎没有恶意……只是看着像而已。
两仪帝天笑了笑，语气高深莫测，“不可说，不可说。”
夜无殇嘴角抽了抽，又是不可说。
祂转移了话题，“道友若想体验一番此路，便压制本能即可。”
“压制本能？”夜无殇眉心一跳。
“道友之能，天地万道也要臣服，此般，问心之道却是不敢造次。”
两仪帝天轻语。
夜无殇的眸光闪烁，他的本能天赋！
有恶意者，此间空域为天子所用，一切皆俯首。
可问心道并非生灵，不可能存在恶意。
两仪帝天轻笑，“道友所在之地，道……也要臣服！”
所以，此地于夜无殇无用。
只需如凡人那般跨越此山，便可前往第八关。
夜无殇眯起眼睛，“此种天赋，与道祖有关？”
诸道之源，万法之初。
这可都是那位道祖的号啊，要知道，天意可是能改变过去的，即便如此，道祖依然得了这些名。
不想，两仪帝天摇头。
“道祖还未成道时也拥有此种天赋，故而那时我们猜测祂是一尊于未来成道的天意。”
“逆反先天，有了神圣之名。”
说着，祂笑了起来。
“说不得，你便是道祖本人，而非过往今生。”
夜无殇一呆，“怎么可能？”
而后他就反应了过来。
“倒果为因？”
“然也。”
两仪帝天颔首。
“你虽知晓一些帝天之能，但终究不是天意，未成此道，难明此理。”
“道友，大劫将启，这会是最后的挣扎。”两仪帝天的神情变得严肃。
“道友务必小心。”
夜无殇的神色变得古怪，“你不是要杀我么？”
“不，并非如此。”
两仪帝天摇摇头，“道友证道天意便会明白一切。”
“行吧。”夜无殇勉强信了几分。
冰色的眸凝视着两仪帝天，现在你该走了吧？我要登山了。
不走也没有饭吃。
两仪帝天古怪的笑了起来，总感觉现在的道祖莫名的奇怪。
祂的眸光看向的冰山，但又似乎不只是冰山。
“道友，未来，你会需要此座冰山。”
夜无殇眉头一皱，“我要它干什么。”
两仪帝天轻语，“那是道友你将来要做之事。”
祂叹息着，“这座冰山真正的权能并非是问心，隐藏在冰山之下的才是真实。”
“不是问心？那是什么？”
“是人世的恶。”两仪帝天一字一顿。
“是难以想象的罪。”
“罪与恶？”夜无殇低语。
“那问心道为何会出现在此地？”
“那是吾等的愿。”两仪帝天道。
祂的神色平静，“那是吾等神圣最真挚的祝福，是吾等最宏大的愿望。”
“放弃追逐的梦想，为了让诸天出现一线生机。”
“让诸世生灵有那一丝证道的可能，吾等无悔，天意永恒。”
“祝福与愿望么……”
夜无殇轻声呢喃。
他突然想到了小时候古祖教导他时说过的一些话。
“小无殇，你说天意应该是什么样的？”
小无殇歪着头，掰着手指头，“无情无心，至公至上？”
老者笑了笑，“小无殇，你记住。”
“天意看似无情，实则最有情，祂们可以是最恶的魔，也可以是最善的圣！”
“祂们可以在上一刻以死相搏，下一刻也可以一起联手对敌。”
“祂们是先天神圣，也是混沌魔神！”
“未成天意，便不要去思考天意。”
“小无殇，记住了吗？”
小无殇狠狠地点点头，“记住了！”
“原来如此。”
夜无殇的眸光转向冰山，眸子闪烁。
他转身，对着两仪帝天行了一礼，“我代诸天骄多谢天意。”
“使不得，莫要如此。”
两仪帝天笑了，闪身躲开这一拜。
开玩笑，这要是拜下去了，祂怕不是得遭天谴，这个纪元都得白修。
“吾等所做，全凭心意，用不着这些。”两仪帝天摆摆手。
“倒是道友，虽然我说我让摩昀去杀你另有目的……就这么信了？”
“为何不信。”
夜无殇平静道，“天意想杀人，何时需要借助别人之手？”
“喝一口水，呼一口气，修炼一下道……此般种种，只要天意想，人就会死。”
“哪怕再巧合……也是天意。”
两仪帝天长叹一声，“道友还真是明白。”
夜无殇也叹了一口气，“都是古祖教的好啊，我也不想明白这么多的。”
“看来归墟果然有趣。”
两仪帝天乐了。
“道友要来归墟坐坐么？”夜无殇邀请道。
两仪帝天连忙摇头，“不了不了，我去的话清风能砍死我。”
“之前那一刀的砍得可不浅啊。”
夜无殇眨眨眼，不由得心里嘀咕，古祖没那么暴躁吧？
唔，大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