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夜无殇停下脚步，身后的夏苒也停了下来。
他们看着眼前的东西，一颗黑色的遮天的眼球。
它很大，有多大呢，比一颗星辰还要大，但从任何一个方向看，都能将其窥之全貌。
它已经死去，但直面它的时候，依然还会恐惧。
无法形容它的存在，人们知道那是一颗眼球，但还是不由自主的冠之以神名。
第五关，直面死神。
这是神魂，是意志的考验。
仙路九关，从真仙到大罗。
但，只有过了第五关，才算得上是真正的仙路。
因为从第六关开始，你就有了证就大罗的资格，但也仅仅是资格。
大罗金仙，既为终，也为始。
“这到底来自于什么样的存在？”夏苒轻声呢喃，似乎是怕惊扰了古神。
“无上，终极？”
“谁知道呢。”
夜无殇看着，眸中神色平淡。
他饶有深意地注视着这颗眼球，他还记得，巡天之时，这里有了异动。
死去？或许吧。
但是对于这等存在，真的存在‘死’这个状态么。
他很怀疑。
倏地。
夜无殇眸光一凝。
“怎么了？”夏苒疑惑地左右看了看，连个鬼影都没有，凝重干什么呢。
“没事，看错了。”
夜无殇很确信，他看到了那颗大眼珠子眨动了一下。
但……
眸光不留痕迹的扫过夏苒，没发现么，还是，特意的？
仙路……
“话说，天子……”
夏苒刚要说什么，话语顿住了 。
她回头，看到了光。
那是烛火。
有烛火升起。
在来时的路，黑暗中两盏烛火燃烧。
那是……
夜无殇脸色凝重，走上前，归仪出现在手中。
“咚——咚——！”心跳声。
那烛火缓慢靠近，有东西在地面上摩擦行走。
因为他们听到了有鳞片层层开合的金属摩擦声。
恍惚间，两人听到，黑暗中响起了无数道声音。
它们窃窃私语，像魔鬼。
又很快，声音停下了，那东西探出了黑暗。
两人终于看到了那是什么。
蛇，一条赤色的蛇。
那烛火，是它的瞳。
身躯庞大，高耸入天，它探下了头颅，看着闯入者。
黑暗遮住了蛇躯，无法看到究竟多么巨大。
但仅仅是头颅，就已经有摩天之巨。
“天……天子……”
夏苒音声颤抖。
夜无殇不语，有冷汗在冒。
这，绝对不是这条仙路上该有的东西！
它不属于仙路。
“你是什么？”
夜无殇问。
黑暗中传来诡异的笑声，那张蛇的脸露出人一般的笑容，音声低沉，似口中蕴含了滚滚雷霆。
它在笑。
如人一般。
“妖，我是妖。”它回答，话音滚滚。
“这是我的猎场，你们闯了进来。”
它说着，然后话锋一转。
“你是巡天那人。”
“是。”握住夏苒的手，别怕。
“来自归墟？”
“……是。”
笑声更大了。
它用着愉悦的口吻：“归墟啊，原来真的是归墟。”
“为什么你们不早一世来呢。”
“上一次这条路开启的时候来，我就能把你们生吞活剥，让你们魂飞魄散了。”
两人的表情变了，夜无殇感觉自己的血液都凝固。
夏苒也一样，为什么这等存在会出现在这？而且还是归墟的敌人。
“可惜，可惜啊。”
它说着可惜，却用着欢快的语气。
倏地，那烛火靠近了夜无殇，他甚至能感觉到它的呼吸。
夏苒咬了咬牙，往前走了一步，“你要对……对天子做什么？”
“天子？”它说着这个词。
“不应该是道祖么。”
它露出个诡异的笑容，很难想象，蛇的脸会出现这么个表情。
“诸道之源，万法之初。”
“你忘了么？”
“轮回死了，永恒空了，七源只剩下了三个。”
“天陨了，道无了，然后轮到了你。”
它顿了顿，“你有什么想说的吗？”
夜无殇忍住恐惧，艰难吐出话语。
“跟我有什么关系。”
那蛇一愣，随即大笑，“没关系，没有任何关系！”
“你说的，要记住！”
“没有任何，哪怕一点点的关系！”
金烛燃烧，它似乎真的在开心。
对此，夜无殇感觉这条蛇可能有大病。
“前辈，您在守着这颗……眼睛么？”犹豫了一下，夜无殇还是没用大眼珠子去形容。
不太好。
“守着？不，我跟你们说了。”
蛇的头伸了回去，“这是我的猎场，你们是闯入者。”
“而且，别叫我前辈，也别用‘您’，我怕折寿。”
夜无殇嘴角一抽，折寿个鬼，你还担心寿元么。
“你找到了混沌钟？”
“是，在一方……”
“别说。”大蛇叫停。
“死去的说出来会不详，就算是你……现在的你不行。”
它改变了话语。
“我不是那一界的妖，但妖之皇却实至名归。”
“这口钟，来历非凡，有比那更深的因果，但如果是你，或许可以令其折服。”
它吐出蛇信子，“但是我有个问题。”
“请说。”
夜无殇考虑了下用词。
金烛再次盯住夜无殇，它问。
“为什么……唤你天子？”
夜无殇一愣，夏苒也是一愣，为什么……好像这个问题，还真不知道原因。
生来即为天子，共尊之。
也没人说过原因。
“看来你也不知道。”大蛇自语。
“计划有变？不，不应该，那会出大问题。”
“跟轮回有关？似乎也不是……”
“你到底是什么？”
它有些纳闷。
“有没有一种可能，我是人。”夜无殇感觉无语。
不料，那金烛却仔细地看了他一遍，看的他浑身发毛。
“你的确是人。”
两人无语。
倏地，有佛经诵起。
“南无阿弥多婆夜哆他伽多夜……”
“哆地夜他阿弥唎哆都婆毗……”
“阿弥啾哆悉耽婆毗……”
那佛音之近，让夜无殇与夏苒都是毛骨悚然。
因为……就在附近！
那颗如星辰般大小的眼球！
还不等两人开口，那蛇嗤笑。
“佛死了，早已陨落。”
“你还能做什么？”
佛音停下了，归于沉寂。
大蛇再次低下了它的头，靠近两人。
它说：“记住了，这是敌人。”
“归墟杀死了我的血亲，我们是敌人，但，我们仍是一方。”
夜无殇抬起头，夏苒也抬起头。
“记住了。”他们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