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得开看余政扬走出来,开口小声说一句:“监察组来人了。”
看见林酸酸也跟着出来,他笑呵呵冲林酸酸挥手:“小林,我刚刚抓了几条黄鳝一会让你嫂子给你送来,我跟小余去指挥部说点事。”
余政扬也开口:“你去看看你药是不是烧干了。”
林酸酸看两人很明显故意要瞒着她事情,她想了想,没跟过去。
看林酸酸转身回家去,余政扬才低声问赵得开:“怎么回事?”
“我也不清楚,高团长点名让你过去,我看他面色不大好。”
监察组找上来那可是大事,不是简单警告记过这么简单,轻的降职降衔,重的除名开除军籍,也难怪赵得开面色如此严肃。
余政扬走到指挥部门口就看见周永明也在外面,脸上幸灾乐祸的表情很明显。
“小余啊,做人还是脚踏实地好,你说你跟我快一年,怎么就学不会呢。”
余政扬冷他一眼不作理会,敲门进指挥部去。
指挥部里头坐着三个人,两个面容肃冷的监察组办事员,还有在角落摇头叹气的高永镇。
“余政扬同志,请问你的爱人林酸酸同志呢?”
“她身体不舒服,有什么事你们尽管问我。”
余政扬猜测监察组是不是来调查他擅自借车的事。
反正必要的话,他会把跟林酸酸离婚的事说出来,不能连累她。
戴眼镜的办事员示意余政扬落座。
“我们于近日接到举报,信中指明你们夫妻俩对北部区那批疟疾治疗药物动了手脚,以下的几个问题请你如实回答。”
余政扬当初在北部区因为用药跟陆有国起争执时,他就猜到陆有国这个小人肯定会报复,没想到是在这里。
“我会如实告知。”
“本月11号你的爱人林酸酸以办收购证名义出岛,并且去到了济广药材厂,隔日凌晨你又擅自加入运送药物的车队,也去了济广药材厂,你可以解释你的行动理由吗?”
另外一个办事员补充:“据了解,济广药厂的陈厂长跟你外祖父还是师徒关系。”
这次济光药材厂生产了大部分的氨基喹啉,好巧不巧在药物紧急出库当天,他跟林酸酸都去了药厂。
更为关键的是这批药物对疟疾作用不大,反倒是林酸酸推举的中药青蒿起很大作用。
陆有国便是钻的这个空子找人举报的余政扬。
事事巧合,加上陆有国借用他父亲的名义施压,监察组当然要查个水落石出。
陆有国的目的是就算不能弄掉余政扬,也要闹得他脱层皮。
“我爱人11日去济广药厂是办收购证,我当日与她闹了些不愉快,正好遇见车队前去运送药物,我就主动加入,我想当面跟她说清楚误会,这是我去济广药厂的目的。”
余政扬一字一句,不卑不亢地回答。
“至于陈厂长,他更是跟这件事无关。如果我们夫妻俩真的对药物动手脚,那日在港口我爱人就不会当面对这批药物提出质疑,这事你可去问秦政委。”
两个办事员听完余政扬的陈述,相互看一眼,其中一个做笔记,另外一个回答余政扬。
“药物是否被动手脚目前没有定论,我们已经安排人抽样送回阳城做检查,也谢谢余同志你配合调查,在药物检测结果出来之前,还请你不要擅自离开七连点。”
高永镇看办事员收拾东西要离开,他站起身送客。
“辛苦二位了,你们放心,这余政扬我一定替你们好好盯着,他要真犯错,我第一个不饶他。”
办事员听出高永镇护犊子的语气,强调道:“我们现在也只是例行调查,并没有说他犯错。”
高永镇送走办事员后回到指挥部坐下,看一眼跟着进来的赵得开,也没打算瞒着。
“这个陆有国啊,惹不得,你别看陆师长平日对你很欣赏,那陆有国他再扶不上墙,那也是陆师长的儿子。”
高永镇说完,拍拍余政扬的肩膀走了。
赵得开慌忙坐下来:“小余,这陆有国是不是上回到连里接小林,小林她没跟着去,所以陆有国恶意举报你们啊。”
余政扬眉目冷起来:“我去北部区的时候陆有国来过连里?”
赵得开点点头,把陆有国谎称余政扬病倒的事,还有林酸酸利用余政扬病倒的谣言让知青们一口气把植苗任务完成的事也说了。
说完看余政扬竟然边抽烟边笑着。
“你都被监察组调查,你还笑得出来?”
余政扬笑的是当初他跟林酸酸不对付的时候,他就觉得这个女人有本事抢他连长的位置,看吧,他才离开几天,她这‘连长’当的比他还风生水起。
“你说,这陆有国是不是对小林有意思啊?”
赵得开的话让余政扬的笑意凝结在嘴角,他没注意余政扬表情的变化,继续往下说。
“这陆有国明显就有种爱而不得恼羞成怒嘛。”
余政扬不可否认的是,陆有国在前几次跟林酸酸的接触中都能看出来他对林酸酸的欣赏。
“那如果陆有国是因为小林而针对你,那可难办,要是为别的,咱们还能登门赔不是,为的小林的话,咱难道要把小林拱手让给他?”
赵得开把话说完,注意到余政扬抽一半的烟折在手中,才注意到自己说错话。
“那个,你嫂子在家等我,我回了啊,你也别太,太心烦。”
指挥部安静下来,余政扬又点根烟,想到林酸酸从师部回来就问他升职的事,看来林酸酸早把这些名利场都看透。
林酸酸说的没错,一切还得靠自己。
余政扬抽完烟,打了通电话也起身回家去。
林酸酸她们已经熄灯睡觉。
余政扬想到林酸酸在厨房给他煎的药,他倒一碗喝下去,看锅里还有,想着林酸酸辛苦挖的也不能浪费,干脆全喝部光。
半夜睡醒觉得鼻子有股热流,他摸索着把灯打开一看,竟然流鼻血了。
余政扬照着林酸酸教的,不能仰头,而是低头将鼻子捏着,好一会松开鼻子,鼻血还是往外溢。
林酸酸还惦记着给余政扬处理伤口,躺着躺着睡着了,醒来看他屋里亮着灯,走过来看见他手上脸上都是血。
“余政扬,你怎么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