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进城是林酸酸高中同学,人生的白净斯文的,单眼皮薄薄的,笑起来很秀气,就是现在到知青点来是晒黑了些。
沈进城很高兴林酸酸还能认识他。
“你变化好大啊,我都不敢认你,以前在班里的时候,你坐在我前面,话很少。”
林酸酸看他语气熟络的,似乎跟自己关系很好一样,忍不住冷笑一声。
印象中这个沈进城就是个势利眼的东西,仗着原主对她有意思,还哄过原主去书店偷书,最后被抓包,他自己却置身事外。
今日主动跟她打招呼,估计也是有所图谋。
林酸酸没打算撕破脸皮,敷衍道:“可能人老话多。”
沈进城被他逗得哈哈大笑:“对了,两年前要下乡插队的时候我听班里人说你嫁人了,现在你怎么突然到这来了。”
林酸酸不回答,反问他:“ 你呢,我记得我们插队的点不是珠崖岛的,你怎么会在这?”
“我跟我堂哥换的,他说这里苦不愿意来,我喜欢海,我就来了,我到这一年了,你有什么难处尽管找我。”
林酸酸客套地笑笑:“好啊。”她的难处就是摆脱余政扬,怕是谁也帮不了她。
沈进城看她低头冲洗衣服不再说话,那细胳膊细手的,怪叫人心疼的:“我帮你吧。”
“不用不用,都是队员的衣服,大家都是姑娘,你可别碰,”
沈进城尴尬笑笑,又退回去,他看出来林酸酸并没有因为再见到他而很激动,这让他有些失落。
他可是在得知林酸酸被处罚后,故意犯错陪她一起的,就是想找个说话的机会。
读书的时候他知道林酸酸是喜欢他的,会偷偷看他,打扫教室的时候把他的位置擦的很干净。
但那时候班里成绩好,家境好的女子更惹人注目,像林酸酸这种闷葫芦沈进城当然不会过多去关注。
两年后再见到,发现林酸酸原来这么有趣。
林酸酸可没搭理他的心思,草草将衣服过水就准备回去。
沈进城正兴头上,看她要走了:“酸酸,你就洗好了啊?”
“啊,好了。帮别人洗衣服过过水就行,用不着洗得多干净。”
她肯定不会说这些衣服都是洗过的。
从溪边刚上来,碰见张菲跟王文丽过来:“你怎么洗这么久啊。”
“遇到个老同学就聊了一会。”
王文丽也听到了熟悉的声音:“谁啊?是不是沈进城啊?”
“你耳朵挺灵的嘛,就是他,我跟他是高中同学。”
张菲在边上帮林酸酸扶着桶,小声提醒她:“酸酸,郑医生可一直盯着你,你要注意些。”
“放心吧,我自有分寸。”
在这个年代要是被打上作风不正的标签,这辈子估计要玩完。
回到宿舍前面,张菲跟王文丽帮着林酸酸晾衣服,让她有时间去打水洗澡。
知青点在食堂位置弄了个很大的蓄水池,就是把刚刚的山泉接引过来的,所以打水洗澡也方便。
就是夜里洗着山泉水还是冻得林酸酸打了个激灵。
生活条件这样,林酸酸也讲究不得太多,结果夜里却腹痛难忍,起初以为是梦,醒来时痛感更真实。
腹部坠痛,腰杆酸凉。
不会是来例假吧?!
原主没有刻意去记例假的日子,以至于记忆里根本不知道例假哪天来。
林酸酸勉强爬起来,摸索着要找卫生带。
这个年代可没卫生巾,来例假就是穿卫生带,卫生带上再垫些草纸。
草纸林酸酸是摸索出来了,但是卫生带没找着,难道是没带来?
那可怎么办?
这种私密的东西又不好借别人的,她坐回铺位那仔细想了想,记起来是落在余政扬宿舍。
原主抵达余政扬宿舍当晚,就把自己的衣物都整理好,卫生带因为觉得羞耻就藏在床头柜最下面的抽屉里。
当时郑丽娟来把她赶走时,她匆匆忙忙收拾东西,倒是忘了那玩意。
林酸酸忍着痛下地,再摸黑到余政扬家去。
已经是夜里十一点,余政扬已经在睡梦中,但当兵多年的他依然保持着警惕,听到敲门声立刻惊醒过来。
他拿着手电下地,开出条门缝,林酸酸就站在外面:“我落点东西在你这了。”
林酸酸有气无力地撞开余政扬,进屋就直奔卧室去,拉开抽屉黑灯瞎火摸了个盒子又走出去。
余政扬没吭声,就是冷眼看着她进来又出去。
晚上的时候郑丽娟来找过他,说林酸酸在溪边跟沈进城有说有笑,还问他管不管。
这个女人似乎就没安分过,他没打算管。
谁知道她大半夜竟然又到他屋里来,还一副要死不活的样子,他倒要看看她演什么把戏。
林酸酸走出去不到几步路,又掉头回来:“对不起,拿错了。”拿成余政扬的纸烟了。
余政扬依然没说话,在他看来林酸酸都是做戏。
林酸酸痛的快要休克了,没有心思去在意余政扬的臭脸,也没有心思去在意他赤着上身露出的胸肌跟腹肌。
再进卧室去,还没走至床头柜整个人就瘫软倒在余政扬的床上。
余政扬耐心也被她耗尽,走进卧室去:“起来。”见林酸酸没动,他就上手去扯,摸着她的手臂却凉的吓人,都不像活人的体温。
“林酸酸……”
喊一声没反应,余政扬把灯打开,才发现她小脸惨白没有血色,额头都是汗。
看着不像是演的,余政扬急忙将她横抱起来送医务室去。
郑丽娟这几日因为林酸酸的折磨,睡也睡不好,精神状态极差,这个点也是半睡半醒的,听见余政扬在外喊她。
激动地从床上下来,对着镜子稍稍整理一番,才过去开门。
医务室的门打开,余政扬闯进去,将林酸酸放在病床上:“快看看她怎么回事。”
郑丽娟回头看病床上躺的是林酸酸,脸上的羞涩一点点褪去,转而被愤怒取代。
“这不要脸的是不是又去找你了?!”
林酸酸迷迷糊糊醒来,就听郑丽娟发疯地大喊。
她刚刚是因为痛经刺激到大脑血液供应,造成短暂脑供血不足引起的昏厥,平躺下来后血液回流,人也有了意识。
“郑丽娟,给我止痛药…妈的我快痛死了。”
林酸酸没感受过痛经的威力,此刻只能靠骂人缓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