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穿越到那天算起,李秋在大唐已经待了将近四个年头了。
再加上自小待在李二这个大唐皇帝身边的缘故,对于大唐的管制,李秋早就了如指掌。
按照大唐的规制,官员的官服颜色从低到高,依次为青、绿、红、紫四色,官职越高,官服的颜色也就越深。
尤其到了三品以上的官员,他们的官服都是红紫二色,因此,后世才会有“红的发紫”的说法。
也正是因为了解到这些,在看到躺下中年人身上浅红色的官服之后,李秋立马便断定了此人的官阶。
虽然在后世,六品的官职只能算是芝麻粒大的小官,可大唐,却完全是另一种情况!
就以李秋在大唐生活这几年的经验来看,大唐朝廷对于三品以上官员的册封,其实是可以用吝啬来形容的。
在如今李二领导下的朝堂上,即便是算上李靖、李勣这样的从龙之臣,三品以上的官员也就只有不到二十人而已!
况且,随着时间的推移,这些功臣要么老死、要么隐退,如今真正能时长在李二身边说上话的,也就只有李勣、长孙无忌寥寥数人而已!
在这种情况下,即便李二身旁的近臣,也往往只是四五品的官职,甚至大唐还出现过五品宰相的情况!
至于房遗爱,实际上除了大唐驸马的名头之外,也仅仅是得了个从三品右卫将军的职位而已。
而在接下来,这个中年男子对房遗爱的称呼,也印证了李秋这个观点!
只见身穿淡红色官服的中年人在落座之后,脸上立马露出谄媚的笑意,随即伸着脖子对房遗爱说道。
“表弟一向可好?”
听到这话,李秋不由得一惊,想不到这家伙居然还是房遗爱的表兄。
惊诧之际,李秋转头看了房遗爱一眼,却刚好跟房遗爱的眼神对上。
不过,看着房遗爱脸上仿佛吃了个苍蝇的神色,李秋倒是松了口气,看来这个家伙和房遗爱之间的关系应该没那么好,不至于会影响到房遗爱办案才是!
果然,面对表兄的套近乎,房遗爱立马拍起了惊堂木大喝道。
“公堂之上只有国法,不讲亲情!卢轸,你如今是戴罪之身,在公堂之上随意攀亲,莫非是视朝廷的法度于无物吗?”
“表弟,你——”
房遗爱的反应显然让卢轸吓了一跳,他刚想说些什么缓和一下气氛,却又立马被房遗爱打断。
“本官奉陛下之命详查制糖厂贪墨之案,你既为疑犯,便当规矩本分些,本官问你什么你便答什么,此外,奏对之中,当以官职称相称,明白吗!”
房遗爱哼了一声,板着一张国字脸,冷然看向卢轸。
而卢轸那边,则是被房遗爱冰冷的目光吓得抖了抖,接下来便立马老实了不少。
看着房遗爱在大堂上威风八面的模样,一旁的李秋都不由得点了点头,别说,这家伙审起案来,倒是十分像样。
与此同时,房遗爱也开始审问起卢轸来。
通过二人之间的对话,李秋也才算明白了卢轸的身份。
原来,这家伙是房遗爱母家的侄子,他的妹妹则嫁给了房遗爱的大哥房遗直,也就是说说,房遗爱不仅是卢轸的表弟,也是卢轸妹妹的小叔子!二人之间的关系,虽然谈不上有多亲密,但也算得上实在亲戚了!
至于卢轸所在的范阳卢氏,乃是大唐的五姓七望之一,因此,这家伙虽然胸中没什么才学,却也凭借着家族的隐蔽进入官场,如今正在朝中担任户部主事一职。
而恰巧,制糖厂平日里资金进出的管理,便有卢轸的经手,因此在查办这桩案子的时候,房遗爱第一个便先把这个记账的家伙抓来问话。
当然了,从刚才房遗爱对卢轸的态度上,李秋也能看出来房遗爱首先提醒卢轸的深意——
显然,房遗爱是要借审讯卢轸一事给后面的嫌疑人打个样!
卢轸作为房遗爱的实在亲戚,都逃不过房遗爱的审查,别人就更别指望房遗爱能够网开一面了!
当然了,就像李秋之前说的,制糖厂的贪墨案子牵连甚广,因此房遗爱在调查此案的时候必然会遇到很多阻力。
这不,就在房遗爱刚刚提审第一个嫌疑人的时候,阻力就来了!
和之前在制糖厂中询问的结果相同,面对房遗爱的审讯,卢轸打死不承认制糖厂中有贪墨之事,对于市面上流通的白糖质量问题,他也同样以中间商掺假为理由搪塞过去。
卢轸作为朝廷的官员,在受审的时候是不能被动刑的。
因此,即便知道卢轸是在胡说八道,可房遗爱除了训斥两句,也没有别的办法。
就这样,一番审讯之后,房遗爱几乎没有从卢轸口中问出任何有价值的信息。
无奈之下,房遗爱只能先叫人把卢轸带下去,而就在房遗爱准备叫人带下一个嫌疑人上堂的时候,却忽然被李秋叫住。
虽然在李二的圣旨中,李秋只是在房遗爱查案的时候从旁协助,并没有制约房遗爱行为的权力,可房遗爱通过之前与李秋的对话,已经知道身边这个孩子的不同凡响,因此在查案的过程中还是十分重视李秋意见的。
因此,在被李秋喝止之后,房遗爱的脸上并没有生出一丝不满,反而立马询问道。
“小李公子可是有事要说?”
“不错!”
李秋点了点头,随即说道。
“驸马有没有想过,这些与制糖厂有关的人,上上下下早已经串通好了,如果我们只是在堂上审讯,这些人只怕是不会招供的!”
房遗爱闻言叹了口气,他当然知道这些人为了报名早就串通好受审之时的供词,可如今,除了挨个提审,他暂时想不出什么好办法来。
不过看着李秋意味深长的脸色,房遗爱心里倒是燃起一丝希望。
“小李公子这么说,可是有了什么查案的好法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