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来到厂长办公室,说明来意就立在一旁等梁厂长看报告。
梁厂长看起来有五十多岁,不胖不瘦,有些儒雅气,就是头发可能有点着急,已经是地方支援中央了。
梁厂长看完报告,摘下眼镜捏了捏眉心,“粉尘爆炸?为什么之前从未听说过?”
“报告里的两个案例都是面粉粉尘爆炸,而实际上可燃粉尘在一定条件下都可能产生爆炸。
如镁粉、铝粉、煤炭、面粉、淀粉、棉花、木粉、塑料、染料等。
我们厂本就是消防安全重点单位,而厂里生产产生的纤维粉尘极易造成粉尘爆炸。
所以梁厂长,希望厂里能重视起来,我绝不是无的放矢,如果您还有疑虑,我们不妨做个实验。”
初夏的话让梁厂长眉头紧皱,虽然他没听说过这些,但是小初应该不会拿这么大的事开玩笑。
如果这些都是真的,那还真得重视起来,可是现在都是初夏的单方面说辞,根本没有说服力。
梁厂长看向初夏,此刻他的双眼锐利,仿佛能看透人心,“你报告里的案例,你是怎么知道的?”
初夏垂眸,有几分难受的样子,“我小学校长的丈夫是从国外留学回来的大学教授,后来因为身体原因退下来了。
他教过我外语,我小时候身体弱,唯一的爱好就是看书,只要能接触到的,不管什么书我都会看,我在他那里看过很多书。
有的当时不太理解,但我记忆力好,所以都记得。”
虽然说谎不好,可也不能告诉你,我都是在空间查资料查到的,只能推到已经销毁的书籍上了。
不然你们要看资料,我上哪找给你们看?
“那他现在?”
“前些年已经去世了。”
前几年国内环境什么样梁厂长也心里有数,他没再追问,而是问起了实验的事,“你说的是什么实验?”
“就是我们厂的纤维粉尘爆炸实验,如果您同意,我这边就着手准备。”
“行,那你需要多长时间?”梁厂长想都没想就答应了,行不行的,先实验看看结果再说。
“不用多长时间,准备几样简单的东西,现在就能做个小实验。”
初夏找了个铁饼干盒,一截蜡烛,一小撮面粉,一个打气筒。
把饼干盒靠盒盖处的位置用钉子钉一个小孔,打气筒去掉气嘴,把胶管对准小孔固定好,蜡烛点燃,倒一滴蜡油把蜡烛粘在饼干盒盖上,面粉也撒到盒盖上,倒扣饼干盒盖好盖子,打气筒往下压把面粉吹散。
只见饼干盒发出“嘭”的一声,盒盖跟饼干盒就分离开了,里边还有火光。
梁厂长和陈科长都看惊了,在他们眼皮子底下,就那么点东西,就能发生爆炸!
“梁厂长,陈科长,你们看到了,咱们的纤维粉尘和面粉都属于可燃粉尘,车间里的机器可以产生电火花,纤维摩擦可以产生静电,这些在一定条件下都可以产生爆炸。
今天是准备不足,如果做好准备,就可以用厂里的纤维粉尘进行实验,其实原理都是一样的。”
梁厂长摆摆手,示意初夏先别说话,他得冷静冷静。
梁厂长在办公室转了几圈,脑子里都是刚才爆炸的画面,他停下脚步看着初夏,“你说不光咱们纺织厂的粉尘,铝粉,淀粉啥的都会产生爆炸?”
“是。”初夏点头,“但都是得符合一定条件下才会发生爆炸,并不是说肯定会爆炸,我们要做的就是清除隐患,安全生产。
不然万一真的产生爆炸,就一定会是大事故。”
梁厂长点头,“这事我得往上报,不光咱们厂,相关厂都得重视起来,初夏你跟我出去一趟。”
上级部门,初夏又把报告里的内容做了详细讲解。
梁厂长也说了刚才在厂里的实验,这个实验简单,材料好找,当着领导的面又做了一遍,领导很重视这个问题,连忙组织开会。
初夏的任务完成了,接下来的会议就不用她参加了。
天气晴朗,秋风微凉,这时候的天气最是惬意。
初夏骑着自行车慢慢的往纺织厂走。
“站住,抓小偷。”一个女声高喊,音调还有些喘。
一个十二三岁,瘦骨嶙峋的孩子正拼命的往前跑。
后边一个身形富态的中年女人正在吃力的追着,嘴里还骂骂咧咧,“小杂种,你还敢跑,你给我站住。”
“抓小偷,抓小偷。”女人又高喊几声。
这个时候的民众还是很热情的,见到这种情况,好多人都来帮忙。
没一会儿,那个小孩子就被按住了。
女人气喘吁吁的追上来,用力的在那孩子腿上踢了几脚才去抢孩子手里紧攥着的钱。
男孩子死死的攥着不撒手,脏兮兮的脸上,一双黑漆漆的眼睛格外倔强,“我没偷,这是我爸的钱,我花他钱应该的。”
“什么你爸的钱,这是我的钱,撒手,再不撒手我送你去劳改,到时候你们两个小杂种就等着一起死吧。”
女人毫不客气的掰开男孩的手指,抢过钱又掐了几把出气才罢休。
帮忙的人看着不像是纯粹偷东西的,也不知道这里边有什么弯弯绕,默默的都散了。
男孩子发泄的捶打地面,然后抹了一把眼泪才起来,一瘸一拐的走了。
初夏看着男孩眼中的倔强不甘和一闪而过的彷徨无助,就想到了当年兮兮面对她那帮豺狼虎豹般的亲戚时的场景。
脚步不自觉的跟了上去。
七弯八绕走到了一个小巷子里,在一个破烂的平房前,男孩拍了拍身上的尘土,把那身补丁摞补丁的衣服抻平,拇指和食指向上推了推唇角,扯出一抹笑脸走了进去。
屋里传来断断续续的咳嗽声,“哥,你回来啦。”女孩子的声音有气无力。
“欣欣,还难受吗?来,喝点水。”
“哥,我没事,睡会就好了,别担心。”哥哥不知道他笑得有多难看,家里没粮没钱,她又病了,虽然现在全身酸痛,但是她不能让哥哥在担心。